就在這時候,有道聲音在山崖上響起,「世子爺,你怎麼摔下來了?」
裴淵怔楞了下,過了好久他方是反應過來。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著,似又想到了什麼,他喑啞著聲音道:「不小心摔下來了,扶我上去吧。」
平南世子從蘭華寺回來時,真真是把侯爺和夫人嚇了一跳,衣裳上沾了血,整個人濕淋淋的,後腦勺還有個大包。
不過幸好大夫診後說並無大礙,喝幾服藥便能痊癒。
老夫人只覺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安然無恙,定然是有菩薩庇佑著。當即又去給供奉的菩薩上了一炷香。
衛節慶幸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跟在世子身邊這麼久,世子的一言一行都是揣摩出來一二的。可是打從蘭華寺回來後,世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樣貌還是那般樣貌,可性子卻沉靜了不少,且整日裡臉色陰沉沉的。
衛節斟酌了良久,也不知要怎麼開口,後來衛節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從裴淵喜歡的沈二姑娘身上下手。衛節輕咳一聲,「世子可是有心事?有關沈二姑娘的?」
裴淵一怔,「什麼沈二姑娘?」
衛節說道:「世子去蘭華寺不是想見沈二姑娘麼?世子回來後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所以屬下就猜測是沈二姑娘惹世子不高興了。」
裴淵不動聲色地道:「不是,沈妙怎會無端端的惹我不高興了。」他打量著衛節的神色,只見衛節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他笑道:「也是,世子這麼喜歡二姑娘,又怎會生二姑娘的氣。算起來,再過些日子世子也要和二姑娘定親了。」
裴淵大驚失色。
「什麼?」
裴淵的表情委實嚇著了衛節,「世子,這……這……你不記得了?」
「興許是摔了腦袋的緣故,有些事情想起來特別模糊。不過你一說,我倒也記起來了。是聖上賜的婚吧。」
見裴淵面色如常,衛節才稍微緩了口氣,附和道:「是呢,前陣子狩獵時,侯爺博得頭籌,特地請旨的。世子與二姑娘當真是天生一對。」
裴淵問:「威遠將軍呢?」
衛節道:「威遠將軍摔了腿不能上場,是威遠將軍的二子魏子騫上場的,且魏子騫不精騎術,上馬時若無威遠將軍託扶著,恐怕也是要在皇上面前丟臉了。」
裴淵蹙了下眉頭,怎麼在他印象中魏家四子個個都是精通騎術的。
衛節又道:「世子不記得了麼?本來屬下也是不信的,可是自從威遠將軍生辰過後,朝中百官才曉得威遠將軍口中值得驕傲的四子都是窩囊廢,都是膽小怕事之輩,就連擔任羽林郎統領的魏子昌都是虛有其表,全是靠著威遠將軍才爬到這個位置的,前些時日魏子昌還在秦樓楚館裡醉酒大鬧了一場,被林禦史參了一本,幸虧有威遠將軍擔著,不然懲罰定是逃不了的。」
裴淵極是詫異,他沉吟片刻,又道:「我記得沈妙有個姐姐。」
衛節道:「是的,名字喚作沈婠。」
「如今在京城裡?」
衛節疑惑地道:「沈大姑娘不是一直都在京城裡嗎?」一頓,衛節又道:「屬下明白世子的意思了。沈大姑娘四年前曾在舟城待過一段時日,後來就被接回沈府裡。說起這位大姑娘,京城裡的人都曉得,雖是有個名聲不好的母親,但是卻入了長公主的眼,前段時日長公主日日招沈大姑娘去府上作陪。甚至有不少說,沈大姑娘會是下一個李氏。」
裴淵久久不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衛節憂心忡忡地道:「世子,不如還是把大夫叫過來看看吧。」
裴淵道:「不必,不過是一些事記不情罷了,其餘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我還記得七年前我們路經郊外的一家農戶時,你被他們的鵝追了大老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