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騫不曾注意到沈婠的心思,他此刻腦子裡只有沈婠誇贊他的話語,面上笑容是愈發燦爛了。阿爾看著自家公子與沈姑娘站在一塊笑得意氣風發的,心裡也十分欣慰,只覺他們倆就是金童玉女,天下間找不到比他們更為相配的了。
孰不知,這般場景也落入了另外一人的眼底。
裴淵抿住唇角,眼神幽深,只聽他輕哼一聲,悄然離去。
裴淵回了平南侯府,他的面色頗是難看。
今日威遠將軍生辰,衛節並未跟著裴淵一塊過去。隨著裴淵年紀的增長,裴淵愈發不喜有人跟在自己身邊。所幸裴淵手腳功夫不錯,今日又有平南侯夫婦同去,衛節便留在了府裡。
衛節遞上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問道:「世子,可是誰在威遠將軍府裡惹你不高興了?」
裴淵喝了口茶,面色也有所松緩。
離開威遠將軍府時,裴淵的腦子裡一直都浮現著沈妙與魏子騫相視而笑的場景,那般情景下,孤男寡女的,兩人又是年紀相仿,笑得如此歡喜,說他們倆沒有私情,不管別人信不信,橫豎裴淵是不信的了。
他堂堂平南世子,哪裡比不過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裴淵重重地擱下茶杯。
瞧著裴淵面上烏雲沉沉的,衛節迅速地在腦袋裡想著威遠將軍府裡到底有什麼能惹惱了世子。衛節很是懊悔,早知就跟著世子一塊過去了,不然如今也無需在這兒瞎猜。
衛節道:「世子這是怎麼了?」
裴淵說道:「去把檀香點上吧。」
平南侯老夫人乃是禮佛之人,平日裡極愛點檀香,裴淵常常會去與老夫人說話,潛移默化之下,裴淵也漸漸喜歡上檀香的味兒。每回一點,他的心神總會變得寧靜。
衛節點上了檀香,扭過頭一瞧,裴淵已是在榻上躺著了。
裴淵閉著眼道:「衛節,我歇一會。到晚飯時再叫我起來。」
衛節應諾,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時,衛節悄悄地看了裴淵一眼,裴淵正把玩著一個福袋。那個福袋衛節並不陌生,這幾年來他常常見到世子在把玩,繡功並不算是上好的,但世子卻格外鐘情於它。
衛節知道那個福袋是世子與沈家的姑娘下棋時贏來的。
只不過這幾年來,世子專心於課業,甚少提及沈姑娘,衛節也幾乎要忘記了沈姑娘此人。如今也不知怎麼的,冷不丁就想起來了。
不過見世子臉色陰晴不定的模樣,衛節也不曾往那方面想。
他退了出去。
丫環茗曦在外頭站著,她問:「衛大哥,世子是怎麼了?」
衛節嘆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威遠將軍府遇到不順心之事吧。世子如今在榻上歇著,茗曦姑娘你看著點,莫要讓人擾了世子。」
茗曦笑道:「我侍候了世子好些年,世子的喜好厭惡都是牢牢地記在心底的。」頓了下,似是想起什麼,茗曦又道:「方才藍嬤嬤過來了一趟,老夫人要見你。」
平南侯老夫人這一生什麼沒有經歷過,如今年紀大了,人一老便總喜歡熱熱鬧鬧的,要是有幾個糯米團子圍著自己哭哭笑笑的那就更好不過了。
如今自己最為寶貝的孫子年已十七,老夫人開始打起曾孫的主意來。
只是如今裴淵還不曾娶妻,這曾孫就像是天邊月亮,撈也撈不著。老夫人記得自己的兒子十五歲便已有了通房,可現在這孫子都十七了,她特地為孫子準備的幾個美貌可人的丫環完全沒有派上用場,說句憂心的話,這孫子正經得很,怕是連開葷都不曾有。
衛節進來時,老夫人正是一臉陰沉的。
衛節心裡咯噔一跳,心想今日是怎麼了,個個都烏雲壓頂的。
老夫人問:「你平日裡常跟在世子身邊,可知世子有無屬意的姑娘?」
之前裴淵囑咐過衛節的,他去容神醫那兒與沈姑娘下棋一事不得說與其他人。衛節是個忠心為主的,保密功夫乃是一流。他道:「回老夫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