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郊外有一座不高的山,順著山路到山頂,再從山頂的一處隱蔽的小路走下,便能看到一條小溪,小溪那邊是一片桃花林,走過那片桃花林又是一處山壁。
沈容染提著混沌燈走到山壁之前沒有半步停留,直接穿了過去。一片紫色的花海,花海中有一處被籬笆圈起來的地方,中間是一座竹屋,周圍種著青菜蔬果。
沈容染從花海中的小路朝竹屋走去,緩緩道:“殿下,你還記得嗎?當年你許諾我會和我在這處小屋執手白頭。”
“怎麼會不記得了,丫頭,答應你的我終究還是沒有做到。”
“這一生還很長,以前沒做到,以後也可以做。星珏,這一生,要麼你陪著我,要麼我陪著你。”
“好,你陪著我。”
沈容染道:“好,我陪著你,等你回來了,我便把琉月樓交給詩杏,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好,等我回來。”
沈容染走到竹屋外,看著外面泥土上印著的腳印,低聲道:“殿下,有人來過。”
“他在裡面,進去吧。”
沈容染依言推門而進,撞進了裡面坐著的白衣男子的眸子。
“鏡衣。”當年南秦七皇子嶽星珏身邊,有兩位智謀無雙的謀士,紅衣公子帝忱,白衣公子蘭鏡衣。星珏死前,更是留下了遺昭將帝位傳給了蘭鏡衣。
“嫂子。”
沈容染沒有感受到周遭有其他人的氣息,問道:“你一人出來的。”
“是。”
“太危險了。”到底混戰才剛結束十年,西楚東林北落諸國都還有皇族遺民,想要蘭鏡衣命的人比比皆是,他又不通武功,獨自出來太危險了。
“皇城之外,尚算安全。嫂子,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這一問,沈容染才想起來,今日是當年帝忱離開人界的日子,也是蘭鏡衣他們以為的,帝忱的忌日。
“記得。”
“二哥就埋在這一片花海之中,我來看看他。”
沈容染都不好意思去看蘭鏡衣的眼睛,帝忱在妖界不知道過的多逍遙,美酒入口,美人在懷,偏生讓蘭鏡衣在這裡獨自傷心。
她道:“你過的好,帝忱他們才會安心。”
蘭鏡衣低垂著眸子,全然不是當年和帝忱站在一處白衣瀟灑的模樣,他淡聲道:“你們都走了,留在我一個孤家寡人,哪裡能過的好。”
沈容染看了一眼混沌燈,還是於心不忍。混沌燈內有微光一閃,沈容染懂了星珏的意思,對蘭鏡衣道:“我有事跟你說,先等一個人來吧。”
蘭鏡衣微微頷首。
她掐了一個訣,給帝忱去了一道口信。‘桃花谷底,速來。’
“您傳喚我有何大事啊。”帝忱搖著一把摺扇,一面說話,一面推開門,然後摺扇和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比起帝忱,蘭鏡衣是直接石化了,愣愣地看著帝忱。
“三弟,好久不見。”帝忱俯身把摺扇撿起來對蘭鏡衣說道,沈容染聽著他聲音就知道他心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