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公主的眸子有著一瞬間的暗沉,道:“大嬸,你來找本公主不如去大理寺的門口堵章大人,抱歉,我幫不了您。”
容月公主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前回頭看到了蘇言跟在她身後。
從酒樓到宮門容月公主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蘇言一直安靜跟在她身後,卻在宮門前攔下了她。“殿下,這件事你不要管。”
容月公主道:“我知道。”
回到明珠宮,容月公主躺在床上睡去。玉笛眸想著今天的事情,最後她還是管了那大嬸的事,卻沒有想到那是二皇子給她設的一個圈套,可最後的受害人卻不是她,而是蘇言。
那年的科舉,監考官是黃閣老,黃閣老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好,監考那天既然在臺上睡著了,臺下幾位大臣一看閣老睡著了,以為是考生中有閣老特殊太關照的人,要放寬考試紀律。於是乎便沒有怎麼看著。
那些考生中不乏不學無術的愚蠢之輩,看著監考官都不管了,就大膽的抄襲別人的文章。考試題目是策論,無論如何都出現不了兩篇一摸一樣的文章,可偏偏有人一字不落地抄了別人的。
禦前閱卷,這問題就嚴重了。聖上大怒,責令官員去查,從嚴處理。
那大嬸的兒子就是個倒黴的,被一個世家公子哥把文章一字不落地抄走,還被反誣他的抄襲者。
容月也是被大嬸最後的話觸動到了,又逢兄長忌日,就出面幫了那考生一把,卻沒有想到那考生的文章也不是自己做的,而是提前買到了題目,請人幫忙寫的。
本來考場作弊還不算什麼大事,但現在又扯出了考題外洩,不論官職,只要是和科舉官員一個個都住進了大理寺監牢。
一灣清水是被攪得越來越渾。
本來這事和容月是半點關系都沒有,但就是因為幫了那大嬸的兒子,被攪進了這趟渾水。
最後二皇子的人左查右查竟然查出了科舉的考題是她洩露給那大嬸的兒子的,而大嬸和她兒子就是證人。容月確實知道考題,聖上親口告訴她的。當今聖上最忌皇族結黨營私,雖說公主不必皇子,但前朝不是沒有女帝登基的前例。所有人都明白,一旦這事鬧到了禦前,容月公主算是半隻腳入了冷宮。二皇子的官員摺子都寫好了,正準備第二天呈到禦前,卻被蘇言攔了下來。蘇言用的理由很簡單,只要這摺子出現在皇帝的桌案上,就會有一份相同也出現,只是主角換成了二皇子和新科狀元。
二皇子能如何,蘇狀元敢拿他的前程來賭他不敢,於是只能和談。最後這鍋讓一個二皇子派系的官員背了,蘇言也去了榕城。
玉笛眸猜她那位疑心病重出天際父皇肯定是知道最後的答案呈到禦前之前,他們經過了怎樣的博弈,不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讓蘇言去了榕城。
玉笛眸是被馬鳴聲吵醒的,睜眼才發現她竟然靠在一架馬車的車壁上睡覺。她確定是沒有什麼被綁架的戲碼的,又打量了一眼這馬車的陳設,基本可以猜出她現在應該是在去往榕城的路上了。
玉笛眸就感覺死靈城主這陣法跟做夢的似的,上一秒和下一秒都能處在不一樣的時空。
“容月,下車吃飯。”蘇言掀開簾子喚道。
這是瓊林宴過後的第三個月,因為科舉舞弊的大案,蘇狀元袒護相熟考生,其實就是個由頭,被帝外派去榕城為官,說是外派,但去榕城那種地方,實則和流放沒有什麼區別。
榕城原本也是淮南地區的一座大城池,先太子在此遇難後榕城日漸荒廢了下來。
容月公主則是仗著自己受寵,和陛下知會了一聲要出去遊玩,然後就屁顛屁顛地跟著蘇言去了榕城。
三個月,蘇言從京城中炙手可熱的狀元郎,成了榕城的城守。而這一切都怪她一時心軟,愚蠢地插手了考生作弊案。
蘇言看著她說道:“容月,榕城壞境不好,你回京城去吧。不出兩年,我就能回去的。”三個月,在她的再三要求下,蘇言終於不喚她殿下,也不喚公主了。
容月公主笑道:“那就兩年之後我和你一起回去。”
蘇言道:“你真的願意去榕城嗎?”
容月公主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殆盡,她道:“如果沒有你,我是斷不會踏進榕城一步的。蘇言,你為什麼要撒謊?”
“我早就告訴你不要管那件事,你又為什麼不聽?”
“蘇言,你別岔開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蘇言道:“因為我要光明正大的來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