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酸味比較重，但濃濃的汁香充滿整個口腔，很有幸福感。
洛熠料她一時半會兒喝不完，拿走了食盒，扔下一句：“中午把瓶子洗乾淨還我。”
安蘇晗吃人嘴短，點頭喝汁。
堒港市東壁醫院。
慕老太太蠟黃的臉上沒有一絲活氣，病床兩邊吊著幾乎快空的各種輸液袋，監護儀上的心率越來越緩慢。
獨坐許久的慕老爺子站起身，慎重對院長說道：“藥都撤了吧，她太痛苦了。”
院長雖司空見慣，但還是愣了幾秒，才吩咐下去。
慕老太太的身體確實已如朽木虧空，最嚴重的是不堪重負的心臟，若不是各種藥水續著，早已油盡燈枯。
院長低聲道：“老爺子，他們都在外面。”
慕老爺子：“阿沛到了嗎？”
院長：“白助理說慕總和小少爺還在路上，應該快了。”
慕老爺子蒼勁的目光蒙上淡淡悲涼，一起走了六十年，半年前還說著要在鑽石婚紀念日穿一回白色的婚紗，還問他會不會笑話她一把年紀還胡鬧。
他怎麼會覺得那是胡鬧，再是雙鬢如雪，皺紋如縠，在他眼裡依然是如昨日初見時般的模樣。
即便她不分對錯溺愛慕庭堯，也不辨是非疼愛凌雅，他都寵著她，縱著她，一輩子沒對她說過幾句重話。
病床上的老太太似乎有心靈感應，慢慢睜開眼。
兩人對視，慕老爺子走了過去，俯耳在她嘴邊，聽她說話。
他太瞭解她。
“阿堯不在了，是我的錯……”她說得很吃力。
慕老爺子：“別胡說，他那是自己不學好，你怎能攬在自己身上。”所以，慕庭堯失蹤後，她一直鬱鬱寡歡藥不能斷。
慕老太太：“不，你不能這麼慣著我。我錯了，阿堯是我最小的兒子，不管好的壞的什麼都縱著他，甚至連阿沛在失去母親，父親也不管他的時候還要他多讓著阿堯。我對不起阿沛，把那麼好的媳婦給弄沒了。”
慕老爺子：“過去的事還記得這麼清楚幹什麼，阿沛沒有怪過你，他心裡有你這個奶奶，不然他不會一次次原諒阿堯的胡作非為。孫媳在蘇家，他們暫時不能在一起是客觀原因，不是因為你。”
慕老太太：“你包容了我一輩子，很慶幸我沒錯過今生，遇上了……讓我幸福了一輩子的你。我時間不多了，孩子們都到了嗎？”
慕老爺子咬咬牙，風霜臉上的皺紋異常僵硬和明顯：“我叫他們進來。”
慕老太太點點頭。
慕景沛帶著兒子剛到，還沒和慕明武打聲招呼，被一起叫了進去。
慕妍一邊扶著大肚子的慕芷欣，一邊哭泣。
慕明聞夫婦低頭沉默。
慕老太太艱難的睜眼看了看眾人，嚮慕邇凡抬起手。
慕景沛推推兒子，小傢伙抓住太奶奶的手，不說話，看著她。
慕老太太：“你……有小弟弟了嗎？”
慕邇凡很誠實：“太奶奶，爸媽就我一個。”
小孩子不懂，大人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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