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成俞的這個藝術家朋友會經常的來合肥,童成俞也不時用種種藉口去上海找他,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她不知道,原來在自己身邊,竟然真真切切的還有第n種感情的存在。
現在她才明白,他們愛的其實已經忘形,不過她這個反應遲鈍的人卻是毫無知覺罷了。
她以為那種感情只能是小說裡面的,同人啦,百合啦,並不陌生,甚至唯美浪漫。
可是,書裡的那些角色從來沒有會令一眾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想到,這種愛情,居然……會死人?
謝琪安簡直不敢去深想,那個身強體壯稜角分明的年輕男人,在生命的盡頭,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比童成俞好看嗎?
好吧,也許他們才是真正的至情至性,為了愛不顧一切,雖死無悔。
有些事情,一旦實實在在的在自己身邊發生了,你才會明白,指責一詞不僅是毫無意義,而且涉嫌矯情。
理解有時候真是一個難題,它的無法逾越不僅僅是世俗上的,更要命的還是心理上的。即便是吳迪那樣受過西方文化薰陶的人,照樣不能做到泰然自若。
謝琪安竟然只能哭笑不得無可奈何的去想那句話才能勉強的開解自己:即所謂存在即是合理的。
因為她會發現,童成俞其實比她更脆弱更易於被傷害。
這個世界已經是如此的光怪陸離,當初她一心認定自己才是被愛情傷害的那一個,自己才是悲情的,自己才是最想死的。
她想起徐曉曼對她的責罵,對她的不屑一顧,她甚至想起徐曉曼對她種種惡毒的奚落。
如果當初自己知道童成俞已經為了他第n種的愛情付出了這樣沉重的代價,在最後的關頭想的還是不能連累了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立刻就心無牽羈的去做了一次酒吧獵色的瘋狂行徑?
這幾天來,謝琪安覺得她才是最應該感到愧疚的哪一個。
這種念頭讓她覺得很難過。
首先,她感到在童成俞面前,她作為他曾經戀人的失敗,她竟然未能吸引他。
她甚至有些天真的覺得,當初如果她能令童成俞愛上她,童成俞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樣悽惶的一步。
哪怕後來他們還會分手,像註定的宿命一樣,最少童成俞會健康。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童成俞幾乎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現在,上帝連他的生命也要毫不客氣的拿去。
童成俞實在是個可憐的人。
然後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念頭想過去深究他猝然逃婚的原因,最起碼,不要讓童成俞揹負她曾經的那麼深重的怨恨。
她只是覺得他噁心,一心想把曾經所有和他相關的都斬斷的乾乾淨淨,以至於每次徐曉曼和她說話,都不假思索的自動遮蔽掉童成俞的名字。
說到底,她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
“小姐,到了。”
的哥突然的開口幾乎嚇了謝琪安一跳,她連忙感激的對的哥微笑了一下:“唔……謝謝師傅。”
然後手忙腳亂的在手袋裡找錢。
一路上光顧著胡思亂想,連車費都忘記了提前預備。
“80元,放那吧。”
的哥頭也不回的說道,語氣相當的冷淡。
謝琪安語塞了一下。
說句老實話,她現在已經沒有了脾氣。
“不用找了……”
謝琪安把一張百元鈔放在座位上,溫婉的說道。
然後她推開車門,準備跨出去。
“小姐,我給你只是半價的……”
的哥突然回過頭對著謝琪安高聲說道。
謝琪安停住剛要跨下車的身體柔和的笑道:“師傅,其實我是正常人,你不要用這種另眼相看的神情看著別人,遠遠比你少收錢還要積德。”
“你……真是擰勿清爽!正常人會來這個地方看病?哄小人呢。”
的哥被謝琪安嗆得有些氣急敗壞,忍不住用本地話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