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自己面前的人,收斂了幾分平日裡的鋒芒畢露的樣子,神情放得溫柔了許多,眉宇緩和。十分認真的模樣抓著自己的手,十分輕地一點點按壓著。
顏竺一直在走神,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想要抽開手的時候被阻止了,於是她真的再也沒有動過一下。
“我知道你不甘心。”他垂著眼,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緩緩輕聲開口。
空氣沉默了好幾秒,顏竺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說:“我是不是太菜了?或許等sky休息好了.....讓他回來,會更好。”
“停。”他突然抬眸,眼神相觸,“我說過,你不比任何一個人差。”
終於,他鬆了手,顏竺的手輕輕搭在腿上,眼眸顫抖了一下,看到他又將凳子挪近了一些,伸手去拿了她的滑鼠又按開電腦顯示器,退出遊戲以後直接點開了下午的遊戲錄屏。
“我陪你看複盤。”方季行說完,就開始調進度。
“這裡,你已經被gank了兩次,但補兵還是沒有差距太大。”
“所以補兵的基礎功上你沒有一點問題。”他頓了頓,“補兵,對線,你都做得很好。”
“可我,打不過。”她小聲地回答著。
“不是菜。你不夠瞭解對手,多打幾場自然就好了,雖然之前你看過很多他們的資料,但畢竟當時你作為助教也是新人,現在作為職業選手更是,自己沒有打過,是不可能真正瞭解的。”
顏竺這次沒有答話。
“還有你平時打路人局比較多,路人局不像職業賽那樣注重團隊的配合,相對來說個人風格會比較明顯。所以,比賽和路人局是完全兩種風格。”
“針對不同風格的隊伍和選手,我們要有不同的對策,有的隊伍打進攻有的隊伍打防守。有的喜歡打發育流,有的喜歡打推塔流,有人注重對線有的注重團戰。”
顏竺嘆了口氣,聲音依舊不大:“我都知道呀......”
方季行沉默了半秒,突然“噗嗤”笑出聲,輕輕揉了揉鼻樑,撐著臉:“嗯,道理你都懂?”
“對啊!”她猛然抬頭,眼神閃了一下,“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做得不夠好。”
“你高中政治多少分。”
雖然沒搞懂方季行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她懵了一下,下意識地接了話:“沒及格,學理科去了。”
“............”方季行看了她一眼,嘴邊的笑意更深了,“怪不得。”
“什麼?”
“實踐是認識的來源,實踐是認識發展的動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是認識的最終目的。”他悠悠地吐出這麼一長串。
顏竺:“..........草。你在說些鬼什麼幾把玩意。”
方季行:“不是本人。剛剛被政治老師附身了。”
“你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嗎?”
“我是來救你的啊。”他笑了笑,“咳,簡單點說,你光是知道那麼多,是沒用的。具體怎麼樣,還是得自己慢慢地去做。”
大概是因為突然之間的插曲,顏竺突然放鬆了一些心情,十分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知道你對自己很嚴格,不過對自己嚴格也要有個限度。在力所能力的範圍內,做到最好就行了,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什麼天選之人,開不了金手指直接到達巔峰的,誰不是一步步爬上去的?”
她安靜地聽著,雖然之前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又帶著幾分安心的力量。片刻之後,她才點了點頭,說到:“嗯,那你記得拉我一把。我想爬得快一點,這樣才能追上你們。”
方季行挑了挑眉:“我不是正在拉你嗎?”
語畢,他再一次關了她電腦,起身說:“去睡覺吧,我不想這麼快又要找新ad了,記得保證我們有ad用。”
“知道啦。一定。”她回答地堅決,不帶一絲猶豫。
第二天,依舊是接近中午的時候大家才陸陸續續起了床,他們起來的時候方季行已經開始打排位了,鄭一揚一邊打哈欠一遍問他:
“你最近這麼這麼早?”
“我不是一直都很勤奮?”他回答著,末了又補了句,“你起來的時候,顏竺有動靜嗎?”
六點醒來以後,他幾乎也就沒有再睡,回了房間以後翻來覆去怎麼也沒有再睡著,索性就早一點起來排位了。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顏竺去睡覺之前,最後跟他說的那段話。
他本來是帶著安慰的想法去的,讓她不要這樣自責,本來這個也不是她的原因,他們每一個人都要背鍋。輸掉比賽不會是一個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