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到了622的高分,拿到了“一中”的“錄取通知書”,也沒有讓蘭子高興起來。看著身邊的同學、發小們,一個個跟著家人走親訪友,這裡那裡遊逛作為孩子初中畢業的“獎勵”;然而蘭子五福享受著。她知道,哥哥今年面臨著上大學,妹妹上初中,她再上高中,加之家裡其他的開支,家庭根本一時間拿不出這一筆錢來。與其乾等著開學時,看到父親為難的樣子,倒不如這個暑假去幹點什麼……
蘭子的腦瓜子轉動著:要想賺錢,必須去城市;在農村,一方面人家不接受學生,再就是去幹一天的活大人才十塊錢,更不要說她了。這樣想著,她就行動了!蘭子先是找到了從省城回家來辦事的堂哥,一番軟磨硬泡,撒嬌、使性子……堂哥招架不住,只好答應了。蘭子又要求他去給父母保證,帶她去省城能找到工作。沒辦法,蘭子“糾纏”的功力,這個堂哥可是領教過的:曾經為了得到他的一個本子,自己爬到玉米地裡幫忙幹活一個大中午,直到熱暈在地裡,還想著本子的事……這類事,枚不勝舉。他便虎視眈眈的在仁厚和遲梅跟前立下了“軍令狀”……
堂哥是在一家4s店做銷售,那看車的人比大街上的人多;買車的人比洗車的人都少……生意難做,老闆時時想著“裁員”,更不要說多請個人;因此他那裡是不可能叫這個姑娘去的。他找了好幾個熟人,最後是個發小在食品廠上班,便答應把她帶去試試。
蘭子被分在了“泡麵”生產車間,這對於蘭子可是極大的誘惑……一包五毛錢的“泡麵”在家裡從來沒有吃過。第一次吃,還是從外地回來的舅舅,給他們帶了幾包。這下,蘭子可開心了……初中畢業,蘭子不說亭亭玉立吧,至少出水芙蓉……加之嘴巴又甜。進了生產車間的第二天,就跟老師傅、技術工,還有工友們打成了一片……由於她個子小,沒有經驗,她被組長安排在了“泡麵封包之後的一個檢查工序”,就是為了防止前面的包裝袋防空,進行檢查……她的工作簡單,就是每一包面下來後,她用手摁一下,檢查袋中是否有物品就行。這工序可以說是本條生產線上最簡單的,也是“友情”崗位。誰是領導的親信,誰能夠被管事的喜歡,這個崗位就是她的。第一天,蘭子幹得挺起勁;第二天去了以後,她便去找班長:
“班長,給我換個有‘技術含量’的活吧?這個太侮辱我的智商了……沒意思!”
“那你這個工作誰做?”班長忍住笑,問蘭子。
“還用一個人做?很簡單,拿一臺落地風扇,插上電源在那裡吹,不就得了……”蘭子的提議出乎班長的意料,他馬上帶蘭子去找生產主任。剛好經理也在,蘭子把她的想法大膽地說出來,經理恍然大悟!因為這一崗位安排的人員總有疏忽的時候,這種不可避免的問題,給他們這條生產線帶來了許多困擾。誰在這個崗位上都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為了排除這一難題,他上報了幾次,要求技術改革。沒想到,這一個困擾他們多年的問題,這一個孩子,一下就解決了。經理當即上報上面“問題解決”,並給了蘭子400塊錢的獎勵。蘭子連連致謝,捏著自己第一次勞動所得的這些錢,從小到大,蘭子僅是見過的錢也不多於一千塊,自己經手的最多的也就是初中的兩百塊不到的學費。而且這學費也是零錢堆積而成的。她好像看到了大學校門,好像看到了跟她招手的笑天。對於公司,這四百塊錢比起公司技術部門幾萬錢的改造經費,這真的不值一提……
蘭子也被調到了辦公室幫忙,主任看她的字寫的不錯,讓她每天幫忙整理報表;出通知一類的事情。蘭子也是,開始一兩個星期,乾得很有熱情,後面時她就沒有什麼幹勁了;循規蹈矩的工作,每天除了數字在變以外,其它的人名字、小組名字都不變。遇到是“加減乘除”這一類的問題,真沒勁。我好歹堂堂全縣第十一名的“高才生”,每天干這個,太有點低估我的智商了。原來,她對牆角那臺用布蓋著鋪了灰塵的“電腦”感興趣了!
“主任,這個表格我可以用電腦做嗎?”蘭子其實不怎麼會電腦,也就是“計算機課”上摸過幾次滑鼠而已。
“你會電腦?”主任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試試吧!”蘭子信誓旦旦地應道,想到堂哥的住所裡那個她神往已久的電腦,她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動了;即使表格不會做,也可以說“在學校學了時間長了,有點想不起來了……”這又不丟面子。
這天,剛好是週五了。由於供電不足的安排,這周輪到廠裡“限電”,因此通知週末兩天都休息。蘭子回到堂哥的住所,拉著他教自己電腦。剛好堂哥也算得上“電腦高手”,能讓這個刁蠻的妹妹崇拜一把,也不錯啊!
週六,堂哥給蘭子從最基本的教起。前半天,蘭子都學的挺認真,你說東,她不西……認認真真地學;但是到了下午,她的好奇心上來了,你讓她東,她即使不往西,就是要往南邊拐一下。電腦不是一會“宕機”,就是堂哥的檔案被刪了。這可把他給氣壞了,電腦一關,直接不給蘭子教了……隨她怎麼喊,他裝作聽不見。他以為她會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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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他就聽到臥室裡什麼聲音……由於電腦在他臥室裡,這不,蘭子來了,就讓她睡臥室,自己在外面的沙發上對付。當他推開門時,看到蘭子正坐在電腦跟前,放著歌曲,看著影片。下面好像還有exce的介面……他沒有急著關電腦,只是坐在跟前看著……人家蘭子不用他教,自己在網上看影片學習。
“你幾點醒來的?”堂哥摘掉她頭上的耳機。
“我就沒有睡覺啊!”蘭子輕描淡寫的一句,“我學會了,不用你教我,哼……”心情大好,還哼著歌。
堂哥看到她這樣,有點感動,便坐下來,看蘭子做的表格的問題,給她指出來。再稍稍加以指點,她就入門了。她一連試著自己做了兩個表格,他看到幾乎沒有任何問題……便強制性關掉電腦:“給我睡覺去?一會起來吃飯……”
蘭子也感到困了,剛躺在床上,就“呼嚕”聲開始了……
“咱都姓‘趙’,我咋沒有你那狠勁;要有一半的話,我也考上大學了……”堂哥想到了他苦澀的學生生涯,高中三年,家裡傾其所有,供他讀書:非但沒有好的成績,反而每次是老師批評的物件。想想第一年高考三百分不到;家人的期望所致,他又“復讀”一年,一個號稱是專科類的“領軍”學校……三年時間,又是從家裡挖地洞。現在就擁有了這工作。他搖搖頭,覺得人生的真心不易。給蘭子拉好被子,他感慨了一句……便下樓買菜去了……
週一上班,由於上午沒有報表要做,蘭子便拿出上週五領導還沒有來得及“簽字”的報表,在那裡工作了……十多分鐘後,一聲尖叫驚動了辦公室所有的人。
“哇喔,我做出來了!”蘭子高呼一聲,馬上列印了一份拿給主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