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飯店的時候,沈悅什麼也不跟杜以澤說。
本來應該是她先回來的,但是因為孟莞的耽擱,結果成了她後腳回來。
尊貴的vip房間,只有兩張門卡可以解鎖。一張在她手上,另一張在杜以澤的手上。想來杜以澤還沒消氣,於是她輕手輕腳走進了房間。只是路過大廳的時候,她聽到了“日本財團”“越南貨輪”這樣的字眼,平白無故停下了腳步。
卻聽杜以澤冷冷地訓斥道:“花了多少錢,打通了多少官司。直到現在,他們幾個也是一頭霧水,簡直就是一群飯桶!”
徐楠抹了一把冷汗:“少爺您說的是,我會再給越南方面打電話催促的……”彷彿什麼細小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忽然轉頭就和她打了個照面。頓時氣氛就尷尬了起來,沈悅走也不是,解釋好像又顯得蒼白無力:“小澤,我不是……”
杜以澤沒追問:“徐楠,下去吧。”
“是。”
她這才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著他面前有一張空白的支票:“小澤,你在做什麼?杜氏集團的生意好像不包括越南方面吧?”
“商場上面的事,姐姐,你別多問了。”杜以澤直接打斷了她追問下去的欲.望,又把那一張支票收了起來。她記得自己當萬世軒秘書的時候,聽聞婕說過萬世軒的公款挪用一般走信用.卡,但是私人支出才會寫支票。
不行,她得問個清楚:“小澤,你到底在隱瞞姐姐什麼?!我們是什麼關系,你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對我說的?”
“公事上面,不能對你說得太多。比如讓你知道國家今年多少赤字,多少企業家忙著上天臺跳樓,對你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杜以澤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至於私事方面,姐姐,我對你比你對我坦誠多了。”
“騙人。”她不服氣了:“杜以澤,這話該反過來說吧?我對你比你對我坦誠多了。”
聽到這句話,杜以澤笑起來,翹起的英挺眉毛,讓他多了幾分男人的氣概。他湊近了些,低聲道:“姐姐,你說你要定情信物,好,金山銀山我也給你買。但是請別用我們的定情信物,去勾搭一個我不想見到的老太婆。”
她頓時無語,好像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夠正大光明。想離開他的視線,卻感覺氣氛不對。杜以澤明顯在等著什麼,結合剛才的話,她悟出了真理:“小澤,今天下了班以後,我去看了看畫展。遇上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畫展?是孟莞?”他明顯是知情人。
“對,你怎麼知道?”
“她父親送過來一張畫展的門票。”杜以澤解釋道:“我去看了一圈,老實說,她畫的很不錯,起碼超出了我的想象。”
沈悅猛然抬起頭,忽然明白了孟莞的意思——恐怕這整個畫展都是為杜以澤準備的,而那副畫是孟家勾搭杜金龜婿的籌碼。唯一可以買下孟莞的畫的人只有杜以澤,但是杜以澤沒有出價,所以孟莞才會幽幽地惋惜無人識貨。
不過呢,她始終介意:“小澤,假如現在還有比孟家條件更好的親家找上你,你打算怎麼辦?”
杜以澤很快就回答道:“不會有那種家族。”
“假如萬一有呢?”她嚴肅地看著他:“小澤,你只管說實話。”
當初她就已經說了,她愛他,隨時做好準備相濡以沫過一輩子,也隨時準備離開他。
“不會有那種可能。”杜以澤予以否認道:“姐姐,到了杜,孟兩家這種等級的豪門望族,那裡面的人物個個都是手眼通天。他們怎麼會不知道我花重金買了一隻玉鐲子但是這只玉鐲子沒有出現在孟莞的手上?嗯,你說是不是?”
她略懵,而杜以澤的手搭在她的耳側:“姐姐,今晚想怎麼睡你看著辦。”說完就轉身而去。
這臭小子!沈悅咬了咬牙,繞來繞去,完全把她的問題給繞過去了——她就不服氣了——誰在乎爬你的那張床!
一個人一張床一晚上的好夢。
第二天早上她精神抖擻地去上班,馬銳給了她一份報紙,頭條就是關於元貞珠寶店的,據說元貞的前任董事長曾華明已經被調查出走私古董去日本,渠道是從越南出境,涉案古董數目十分巨大,甚至包括一枚康熙金印。
她嚇了一跳:“康熙金印?!東陵大劫案?!”
馬銳給她解釋道:“對,這枚金印的持有者的祖先是軍閥孫殿英的部下,涉嫌參與了1928年的東陵大劫案……這是康熙皇帝的陪葬品。多年來由於我國的文物保護法,持有者一直不敢拿出來拍賣。現在走私去了國外,基本上算是流失文物了……”
沈悅嘆了口氣,真是可惜太可惜了。不僅是她,整個博古齋的鑒定師傅們都在為國之重寶流失海外惋惜不已。
但是與杜氏集團相比,這個訊息真正打擊到的是席玲玉名下的元貞珠寶公司。沈悅最近幾次去見席玲玉,都感覺到了公司裡面的氛圍十分凝重。不少人議論紛紛董事長什麼時候大規模裁員或者幹脆關門大吉,結果席玲玉卻開始大肆提高員工福利——漲工資,增長年假,大大地穩固了集團內部的穩定。想走的人都不想走了,想留下的人更加死心塌地。
就連局外人的她,也十分佩服席玲玉的能耐。
不過社會上的流言蜚語還是很可惡的。
這天她就看到了一份報紙上大肆宣揚“元貞珠寶的董事長席玲玉被公安局給帶走,涉嫌捲入古董走私案並且與日本財團勾結。”完全空xue來風的訊息傳得倒是神乎其神。
下了班,她就去了金家給席玲玉看了那一份報紙,老人家一點也不在意:“一群亂嚷嚷的蒼蠅,什麼時候我這個老太婆不香了,他們自然會叮其他人去。”
“說的是。”她不失時機地奉承了一句:“這些人也就這種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其實元貞珠寶公司上下都穩妥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