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在她不知道的日子裡。那個小澤,已經越來越遠了。
那天,她和小澤鬧僵了。杜墨當天就帶走了孫子。順便留下了幾百萬給孫子的恩人——孫清榮孫院長。以供這個天使之家以後的一切費用。
杜墨對孫子說:“你以後會是杜家的大少爺。爺爺會安排你的人生,讓你活得出人頭地。”
坐在飛機上。杜以澤問他:“爺爺,我父母的案子,到底怎麼回事?”
杜墨慈祥地撫摸著他的頭:“那是一艘叫做蝴蝶夫人號的客輪。十幾年前從沈陽下水……”他將過去,一一說給小孫子聽。末了道:“小澤,現在爺爺麾下有人在調查這件事。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你沒了爸爸媽媽。你還有爺爺。”
說話間,包機進場了。出了機場,就有保鏢過來為他們拿行李。杜老爺子撐著柺杖,步履蹣跚。小澤跟著他。看得是目不轉睛。
街上彙聚著人流,向街道的角落與岔道裡漫溢。這就是上海。國際大都市。樓層都是四十往上的。交叉的立交橋,玄幻的像是小說。
但更玄幻的,是爺爺的辦公室——幾大排的博古架。上面擺滿了真正的古玩。每一件,都是價值千萬的珍品。精緻的令人目不暇接。
從前只能從書裡一窺的韻味與美麗。此時此刻,全部展現在面前。好像後宮佳麗三千,任君挑選。
爺爺站在他背後,笑著:“喜歡什麼跟爺爺說。爺爺包了讓人送到你房間去。”
他喜歡白瓷。姐姐告訴過他:任何一件青花和五彩、米分彩的瓷器,都是以白釉作底色的。而白釉的配方各朝各代都不一樣。從前只在書上看過,尚未親眼見過。於是,他走到白瓷的那一排去。抬手,托住一件白瓷梅瓶。
聚釉處閃出淡淡的青色的白瓷,是明代的弘治釉。放下梅瓶,轉而再看旁邊的高足杯——釉色白中泛青,肥厚晶瑩。明顯是宣德的白釉。從宣德往後,到了成化年間,白釉則演變成了白而滋潤,厚如凝脂,細膩溫潤的質地。再往後,就是明代極盛的萬歷時期白瓷。釉色肥厚瑩潤,白中泛青較為光亮,有“貼骨釉”之稱。
他沒有選中任何一件白瓷,只是將架子上的白瓷,按照年份,換了幾個位置。
先是宣德,再是成化,弘治,萬歷。
背後的杜墨眼睛忽然亮了:“你懂這些東西?!”
“她教過我。”杜以澤把高足杯,放回了原處:“爺爺,往後能不能再請人教我鑒寶的知識?”
他野心勃勃,試圖超越那個教導自己這一切的人。
“可以。”杜墨咳嗽了兩聲:“但也不急。你還有學業要完成。”又自言自語道:“你一個人讀書太孤單了點。爺爺會安排人給你的。”
杜老爺子說話算話,第二天,就牽著兩個小男孩的手過來了:“阿澤,這是爺爺給你找的兩個伴讀。都是我們親戚家的孩子。他是徐楠。比你小一歲。他叫徐樟,和你一樣大。以後,他們就是你的人了。”
徐楠怯生生地望著他,但聲音十分有力:“見過少爺。”
徐樟還是挺外向的:“董事長,您放心,我們兄弟兩個練過拳腳。以後一定保證少爺的安全!”
杜以澤沒什麼反應。爺爺安排過來兩個伴讀,不僅是防身所用。也是送給他將來做生意的兩個助手。他還不至於推脫:“爺爺,太客氣了。”
徐樟熱情洋溢:“少爺,您需不需要幾個女孩子?專門貼身伺候的……”
“我自己有手有腳,不需要什麼娘們過來幫忙。”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唬得徐樟都不敢說話:這少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然而,收下這對“禮物。”對杜以澤而言,不算什麼麻煩。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面。
一個月後——
“爺爺,為什麼要送我出國讀書?”
杜墨嘆息一聲:“小澤,蝴蝶夫人號的案子,肯定是一場屠殺。而你,是這場屠殺的倖存者。爺爺怕呀,怕十四年前,殺了你父母的人,又回頭來殺你。送你出國也是不得已的舉止。但是你放心,爺爺身後的一切財産,都留給你。”
“爺爺,我什麼時候能回來?”杜以澤遙望著巍巍的東方明珠。迷人的夜色在窗外閃過,目光中是一片平靜。
“等蝴蝶夫人號的案子有結果了。你就回來,爺爺會宣佈你當杜氏集團的繼承人。”老人咳嗽了一聲:“小澤,到了國外,爺爺的幾個老朋友會親自指導你的學業。你還會取得哈佛的ba學位。無須擔心以後挑不起杜家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