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方才覺得一樁心事放下了,不再胡思亂想,淨過手後,便上床睡了。
常久確實累得厲害,第二天起了床時,綠柳過來服侍她梳洗,輕聲慢語地對她說,“小姐,隔壁的老蒼頭過來了,在前廳裡等著呢。”
“有什麼事麼?”
“送了兩大包銀子過來,沒你的話,我們也不敢收,只好叫他等著。”
“哦,好端端的送什麼銀子過來?”
“哈哈,我們沒敢多嘴,只等著你出去問了。”
常久梳洗已畢,綠柳陪著她來到了前廳,果然見老蒼頭等在那裡,八仙桌上擱著兩大包銀子。
老蒼頭上前見禮,常久忙叫他免禮,笑問道,“老人家,大清早的送兩包銀子過來,此為何意?”
“東家叫送的。老漢就只管送,沒敢多問。”
“李將軍叫送的?”
“正是。”
“是麼,那就煩請你老人家再把這銀子拿回去,說是我說的,這無緣無故的,銀子我們不能收。”
“東家現下出了門,這是他臨出門交待的,必須送過來。姑娘若是不想收,也須得東家回來,跟他說過之後,方能拒收的。不然,老漢在東家那裡沒法交待。東家會覺得,老漢我越發老得沒用了,交待這麼點跑腿的活,都做不好。老漢也沒臉在東家院裡再幹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這裡。回頭等你東家回來,我再說與他知道後,再作處理。老人家,你東家去了哪裡,大約什麼時辰就回來了。”
“聽東家說,這一去怕是得月餘。”
“哦,這麼久?去了哪裡?”
“好象是回長安了。我們東家可憐,一個大將軍,天天出來進去孤零零的一個人,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內人都沒有,縫縫補補這樣的針線活兒都是自己親手做,做得沒法看。老漢勸過東家,那怕先買個丫頭回來也好,這針錢活總有個人做了吧。東家只是不肯。聽說這次回去長安一來是去吃同僚的喜酒,二來是給自己求個親,娶個妻室回來。哎,這屋子裡有個主婦啊,就有了個家的樣子。不然的話,他一個光棍漢,老漢一個老蒼頭,屋裡天天冷冷清清的,日子過得淡出水來,一點滋味沒有。”
老蒼頭人老話多,絮絮叨叨地說個不住。
那綠柳在一旁聽著老蒼頭先說李將軍的可憐相,不由地偷眼瞥自家小姐,看她什麼表情,看了一回,也看不出什麼,常久面上只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老蒼頭說到李將軍回長安求親娶妻室了,綠柳心裡“咯噔”一下子,又偷偷地瞄了自家小姐一眼,見她仍然是淡淡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為所動。不由低低地嘆了一聲。
綠柳很想問問老蒼頭,那李將軍回長安城去娶誰家姑娘了,當著自家小姐的面,又不好直問,便東拉西扯,“老人家,你家東家回長安城吃哪個同僚的喜酒了?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