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覺地一手摸向腰間,迅速摘弓在手。一手快速攬到常久的腰間。沒等常久反應過來,已帶著她,身形一晃,三兩步便已藏身在一株大樹身後。剛剛站定,只聽一陣風過,果然便見一隻大灰狼從對面的林子間奔了出來。
常久這時被李臨淮裹在懷中,見對面突然跳出一隻來,眼睛驀地大張,不由地“哎呀,狼!”一聲驚呼,叫聲剛一出口,似覺得不對,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心跳已如擂鼓一般,“咚咚”急跳,慌亂無比。
大灰狼似乎已聽到常久的驚叫聲,飢餓兇殘的目光刷地掃過來,看見了藏身樹後的常久與李臨淮。常久一顫,身子不由地收縮後退,一退後背已貼在了李臨淮寬闊厚實的胸膛上,慌亂的心跳很快便平穩下來,頓覺十分踏實,心想:有神箭手在身後,有什麼好怕的?
正想著呢,只見李臨淮的左手已緩慢而又平穩地舉起弓,右手不知何時已抽出一隻箭,搭在了弦上。
那隻大灰狼肚腹處扁扁的,應該是餓得很,兔子追丟了,這會兒看見李臨淮與常久,便緊緊地盯著他倆,緩步走過來,走得很慢很穩,顯然是在蓄勢,積聚力量,尋求致命一擊的機會。
走著走著,前身忽然壓低,兩隻前爪猛地向前一探,整個身子倏地向半空裡竄去,一上到半空,狼頭一壓,便向李臨淮與常久藏身的樹後撲來。
常久嚇得再度一顫,不由地伸出雙手矇住了自己的眼睛,恰在此時,李臨淮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她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正好碰到了他的胳膊,雖然力度不很大,但卻也影響了準頭。
他這一箭,本來是射向大灰狼的咽喉的,這一動,差了幾毫,箭從大灰狼的脖子邊上擦了過去,只是擦去一道皮毛。
這一下,情形就比較危急了。大灰狼已直直的撲下來,眨眼即至,再發第二箭已來不及,千鈞一髮之際,李臨淮仍面不改色心不慌,他迅速一個大轉身,將懷中的常久推向另一棵大樹後面,同時已從箭壺中抽出了又一隻箭。
一個急旋,轉回來時,那隻大灰狼正在猛撲下來,李臨淮左手向上一託,右手把箭頭往上一指,對準了大灰狼的咽喉,等得大灰狼落下來,那隻箭頭不偏不倚穿過大灰狼的咽喉,一下子給穿透了。左手正好頂住了大灰狼大張的血盆大口。
分寸把握得分毫不差,算得上恰到好處。然而,饒是如此,畢竟只有兩隻手,又因了前面的失誤,倉促之間顧此難免失彼,況有這隻餓瘋了大灰狼塊頭還是相當大的,它長嗥著落下來時,雖然已被一箭封喉,但藉著一撲的威力,加之猛地中箭的掙扎,它的兩隻前爪落下時,穿過李臨淮舉起的左手,帶著一股猛力,一爪搭在他的肩上,一爪搭在他的胳膊上,一下子撕破了他肩胛處的衣物。
“噝!”李臨淮倒吸一口涼氣,只覺肩胛處一涼,一大塊皮肉被撕裂的那種感覺伴隨著一陣鑽心地疼,疼得他左半邊的臉都不由地抽搐了幾下,頓覺額頭上馬上冒住了大滴的汗珠了。他忙咬牙忍住,抬腿朝著大灰狼的腰腹處踢了一腳,把大灰狼踢出了丈把遠。
一聲沉沉的悶響,那大灰狼落在雪地上,一陣猛烈掙扎抽搐,嗷嗷嚎叫著,狼血把雪地上洇紅了好一大片,最後終於停止不動,沒了聲音,徹底地死了。
李臨淮這才顧得上回頭看常久,迅速靠近她,攬住她的肩,左看右看,柔聲輕問,“常久,你沒事吧?那會兒太急,沒有把你哪裡給磕碰著吧?”
常久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問話似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肩胛上被撕破的地方,不斷往出滲的血水已把露出來的白棉絮染成了暗紅色。
“常久,常久?你沒事吧?!”見她老不出聲,李臨淮有些焦急。捉住她的肩膀搖了搖。
常久的目光終於從他的肩胛處移開,與他四目相對,聲音略帶著些沙啞,輕聲說道,“傷口明明在你身上,你倒來問我有沒有事,可不是傻了麼?有事的是你。”
李臨淮目光往自己的肩胛處一瞥,淡淡一笑,“你說這個啊,這不算啥。就傷了一點皮毛。”
“你胡說。我剛才聽見你疼得倒吸涼氣的聲音了。”常久的聲音裡有著難以言說的虛弱。
“常久……”李臨淮的心因了常久這句話突然悸動不已,他扣著她雙肩的手,驀地向下,搭在她的腰間,猛地一收,便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中,好半天才在她耳邊低語問道,“你擔心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