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臨淮頓了頓,深呼吸了一下,“常久,你還沒有吃早膳吧?咱們一起去吃點東西,我還有話對你說。”
常久冷冷地回道,“我已經吃過了。你帶我去找我的馬好了。”
李臨淮左右看了一眼,突地伸手捉住常久的手,不管她如何掙扎,進了東門,便往一家小飯館去了。
常久起勁地掙扎著,沒有掙脫,想叫嚷,又怕惹人注目,氣鼓鼓地被他拉進小飯館,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
李臨淮把常久推到裡邊的座位上,自己坐在外邊堵住她的去路,叫了兩海碗臊子面。
這個時候,飯館裡人不多也不少,常久悄悄地踢了李臨淮兩腳,冷著臉低聲說道,“我已經用過早膳了,你讓開,我要出去。”
李臨淮自然不會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李臨淮覺得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常久了。
此時,常久近在咫尺,呼吸間縈繞著的都是她的氣息。那怕是她踢他兩腳,他都能感覺到心底一陣陣的悸動。
“你吃過了,我還沒有吃。你看著我吃也可以。”李臨淮滿目柔情,柔聲低語,語氣不自覺地寵溺,“常久,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不願意見我。是以,你雖然答應了我可以給你寫信,可是我寫去了,你也不回。”
“我給你回什麼?趙廷玉說你有事給我說,我犟不過他,才答應你可以給我寫書信的,可是,你那信裡都說的什麼?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還想我給你回書信,你無聊我還忙著呢。你讓開。”
李臨淮咬咬唇,悄悄伸過手去,一把捉住了常久的一隻手攥住,只覺得掌中溫溫軟軟,蕩人魂魄。
常久被他突然握住,明明知道掙不開,也要掙扎,還好有一隻手還閒著,便伸過去掐他擰他。李臨淮痴痴地看著她,只是由著她,不躲不閃,絲毫不覺得疼,只覺心神越發盪漾得厲害。
便在這時,小二已把兩海碗臊子面送了過來,常久想著,他這總該鬆手了吧,誰知道李臨淮依然故我,完全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常久只得說,“你放開我,我也要吃麵。”
李臨淮聞言笑問,“真的假的?”
“我要吃麵!”
李臨淮這才鬆開她的手,把她面前的那一海碗臊子面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寵溺低語,“要吃就趁熱吃。”
“我要吃小碗的。”
“沒事。你就在那裡邊吃,吃剩下的,算我的。”李臨淮說完,自己先吃了起來。很快的,李臨淮那一海碗臊子面就見了底。常久卻是一動沒動。
“你不是要吃麼?怎麼又不動?等著我餵你?”李臨淮不由地想起了一起遊歷那些小國的往事。
常久不說話,只把頭扭到了牆那一邊,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李臨淮見狀,又伸手促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常久,我知道,你還在恨我,至今也還不肯原諒我。我……自己更恨自己……”
李臨淮說到這裡,長長一聲嘆息,接著低語道,“我後天就要離開長安去邊地了。本來早該離開的,可是,我心裡總是放不下你,心心念念總想著,你什麼時候說不定就想開了,就會原諒我了。可是,等到現在,我方才明白,我可能等不到了。我身為將軍,必得去戍邊,不可能一直在長安這麼等著。既然你不能原諒我,那,就這樣吧。我此一去,從此千里萬里,再不相見……”
李臨淮的聲音有些哽咽了,一時再無法說下去,停了好半天,才又說道,“就,就讓歲月與距離消彌這些愛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