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一天,洗漱完畢,早早躺在客棧的土坑上是常久最嚮往的,綠柳和圓月不知道又有了什麼新鮮事,在外間低聲嘀咕,常久也不去現她們,自管躺在裡間,拿著竹簡卷軸,湊在燈燭下,邊喝茶邊看,自得其樂。
綠柳和圓月在外間嘀咕得太投入了,連李將軍進了裡間都沒發覺。常久在燈燭下看了半天,覺得眼睛有些酸,眨眼時,才見李將軍一身便袍,腰懸長劍,站在當地,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她原本倚著被子,半躺著,吃了一嚇,坐直腰身,“李將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李臨淮沒有回答常久的話,卻是問道,“常姑娘沒去赴酒宴?”
“骨架都要散了,赴什麼酒宴?沒心情。”常久散漫地應著,知道李臨淮前來,必不是找她閒聊的,於是問道,“李將軍這會來,是有什麼事麼?”
“有事請常姑娘幫忙,姑娘既然累,那就改天吧。”說完抽身欲走。
正好綠柳和圓月聽到屋裡有話聲,便進來看,見李將軍不知道何時已在屋裡,她們在屋外竟渾然不覺,不由驚呆在門口。
常久知李將軍這會兒,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忙說,“李將軍,請外屋稍候,我馬上就來。”
綠柳和圓月自驚呆中回神,這才讓開門口,將李將軍讓到外屋,李將軍剛站定,常久便已出來,衝李將軍說,“走吧。”跟著李將軍便出了門。
李將軍的兩個隨從正候在客棧外,一人手中還另牽著一匹馬。李將軍指指其中的一匹,“常姑娘不是一直想騎馬麼,可以騎這匹。”
常久也不客氣,接過馬,翻身一躍,便上了馬,與李將軍並騎前行。四人兩行,沿著金州城的主大街緩緩走著,常久輕聲問李臨淮,“李將軍,是刺客有動靜了麼?”
李臨淮答非所問,他經常這樣,語聲仍是清冷的,不帶一絲情緒與感情,“與咱們同行的商隊,就住在前邊不遠的地方,我們隨便走走,過去看看。”
又走了一陣,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李將軍下了馬,常久便也跟著下了馬,兩位隨從忙上前來牽走了馬。
李將軍淡淡吩咐道,“你們找個地方,藏起來,我與常姑娘,去去就來。”
說完,帶著常久又走了一陣子,在一處甚是熱鬧的酒樓前停下,回身等著常久跟上來。
常久走近一看,並非韓王設宴的酒樓,站在外面,已可聽聞酒樓上猜拳行令的聲音,人聲鼎沸,都能把酒樓的頂給掀了。
李臨淮抬腳往裡走,常久緊緊跟上,專往熱鬧處去,常久看見在一張大桌子前,坐著各色人,有的頭頂光禿、鼻肥耳大,有的高鼻短胡這、深眉深眼,有的衣錦著繡,一臉精明,這些人全都坐在那裡,一手舉著酒杯,一手在那裡不住地劃拉,嘴裡大聲吆喝著,是整個酒樓裡最熱鬧的一桌。
這些人身後,默立著一個全臉疤拉甚是可怖的壯碩男子,像一截黑塔似的穩穩戳在那裡,既沒有入座,更沒有吆喝,只不時看看桌上眾人,又不時警惕地看向四周。
當他的目光越過李將軍,掃過緩緩從樓梯口上來的常久時,常久也正好在打量他,兩人目光交匯,常久不過是無意打量,卻驀地捕捉到那人眼中一閃而逝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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