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瞅了常久一眼,“你這個樣子,就不要去了。我去問就好。”
“不!你不要去!還是我去合適!你跟李將軍是故交!這種事雖說只是問問他是否瞭解情況。總難免會讓人不舒服,會感覺到是懷疑人家。你去了,你們雙方都為難。我去了反倒不會。”
蕭烈還要說什麼,這時聽到外邊有說話的聲音,崔琬來了,還抱著自己的被子和枕頭。
進來看見蕭將軍在,一進楞在了門口,不知該進該退,“蕭將軍在啊,常久,那我……”
常久已笑著招手,“沒事。蕭將軍馬上就走的。崔琬,來,被子枕頭放這裡。”
蕭烈只得起身,離開了常久的帳子。這個夜晚,月色不錯,若是常久沒有受傷,和她在這月下走一走也是好的。
既然闕律啜都逃跑了,那他也沒必要再等著帶他離開了。
這次校獵結束,他便要起程回朔方了。常久。常久是他的心病。他這一走,何時才能再見到她?
一想到這個,他就抓肝撓肺的難受。
他就這麼在月色下一路行來,了無睡意。他又想到了那個刺客,他是怎麼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天子出獵,層層護衛,就算刺客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來,但絕沒那麼容易全身而退,他懷疑那個刺客應是仍在附近,或者就在哪個帳子裡。
他剛剛去過常久的帳子,在她醒來時,他已把她的帳子內細細查驗了一遍,確定她不會有什麼危險。
他忽然想起那隻錦雉,想起了那個宇文貞,念頭一轉,往那個帳子附近的林子悄然走去。
他在那裡藏好自己,向著宇文貞帳子的方向張望。沒多久,又來了一個人,悄無聲息的。藉著月色一看,竟然是臨淮兄,竟然還拿著一張大鐵弓。他沒有動,仍是那麼靜靜地伏著。很快地,李臨淮的身影沒在林中某處,無聲無息。
林子中蚊蟲極多,叮咬得人渾身難受,蕭烈就那麼伏著,始終盯著宇文貞帳子的方向。
月輪偏西,一片烏雲遮住了月色,天地間瞬間暗了下來,蕭烈估摸著子時已過,已是丑時。隱身林中的臨淮一直沒有動靜。
他不動,他亦不動。這個時候,人的睏意最重。他不斷地在被蚊蟲叮咬的地方狠狠地掐,止癢醒神。
有一個瞬間,他覺得眼前花了一下。宇文貞帳子的方向似有黑影閃過,向帳子外圍快速縱去。
蕭烈剛要追出去。又覺眼前一花,一枝箭飛了出去,悄無聲息的射向那個黑影。
蕭烈看到那個黑影似是趔趄了一下,便知道是射中了。他從踅伏站起身,幾不可聞地跟李臨淮打了招呼,“臨淮兄。”意在告訴他自己要追蹤那個黑影去了。
李臨淮的聲音也不高,剛剛夠蕭烈聽到,“別追!”
刺客事件掃了興,加之闕律啜從牢中逃走的訊息天子已經知道,這次校獵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常久對刺客事件倒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身體也無大礙,第二天回程的時候已可下床慢慢走動,回到長安時,爹孃也沒看出什麼,她推說累,只躲在自己的閨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