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與白晏分開的時候,白晏送給了她一堆丹藥,其中就有一瓶化形丹。服下化形丹後,可以隨意改變樣貌,但只能維持極短的一段時間。
方昭讓銀蝶扮成自己的樣子呆在房間裡,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自己則一大早就溜了出來,身上穿了一襲黑衣,臉上蒙著面紗,假扮成盧氏族人的樣子潛伏在法場附近。
距離午時越來越近了,周圍的人群越聚越多,人頭攢動、摩肩擦踵,這些人全都是為了看那幾個巫族人的斬首儀式而來的。
方昭跟隨著湧動的人群,緩慢地向前移動。
不遠處的人群突然變得喧鬧起來,方昭舉目望去,只見一隊精銳騎兵押著一輛囚車緩緩駛了過來,囚車裡的人頭上罩著面罩,看不清容貌,身上捆著縛仙索,體內的靈力被封住了。
囚車中共有三個人,其中,那名身姿筆挺的男子身上穿了一件黑色錦衣,即使坐在囚車中,他身上仍然纖塵未染。另一名男子穿了一件霽色的窄袖短袍,腳踏烏皮六合靴。而那名女子穿的是一件銅綠色的抹胸紗衣和一雙登雲履,纖長的玉腿裸露在外,手臂上還纏著一條素紗綾。
躲在人群中的方昭心頭猛地一緊,看這幾人的裝束,的確像是父親和巫玥師姐他們。
囚車所到之處,人群讓開了一條通道,同時傳來了一陣陣不堪入耳的咒罵聲,更有甚者,直接拾起碎石子和爛菜葉向囚車中的人砸去。
“該死的巫族人,立即滾回巫神國去!”
“是這群巫族人把可怕的瘟疫帶到了蠻荒,害死了我們的族人!”
“殺了這群巫族人,為我們的族人們報仇!為洛氏部落和姚氏部落的人報仇!”
“殺!殺!殺——”
人群沸騰了起來,一邊憤怒地大喊,一邊跟在囚車後面湧進了法場。
法場上早已擠滿了人,高臺上坐著幾名白髮蒼蒼的灰衣老者,坐在中間的那名老者蓄著八字短鬚,看上去面色紅潤、精神矍鑠,應該就是盧珊珊的父親,盧氏部落的老族長盧剉了。
盧珊珊身穿一襲白衣、臉上戴著面紗,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群老者身後。
盧烽和巽冥急匆匆趕來,坐在了盧珊珊身旁。盧剉看到巽冥,轉過身跟他打了個招呼,巽冥微微點頭回應,薄唇輕啟,不知在說些什麼。
方昭抬眼看向那座高臺的時候,高臺上的巽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那雙蒙著黑紗的雙眼敏銳地向臺下的人群掃來,方昭急忙低下了頭。
“肅靜!”
高臺上傳來了一聲低喝,那聲音渾厚低沉,雖然不如何響亮,卻如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迴盪,法場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盧剉的聲音再次響起,“諸位族人,我盧氏一族在這座島上安居樂業、繁衍生息了數百年,一向愛好和平,從不參與蠻族其他部落的紛爭,可時至今日,有人故意破壞了這種局面,妄圖毀掉了我們的家園,我們能容忍嗎?”
“不能!不能!不能——”
盧剉抬了抬手,待場內的聲音平息了下去,才繼續說道:“我們賴以生存的這座小島已經被那群異化的沼澤靈鱷包圍了,不斷有族人慘遭屍鱷的襲擊,以至丟掉了性命……這一切全都要怪那群巫族人,是他們把屍蟲和屍氣帶到了蠻荒。洛氏部落和姚氏部落先後被滅族了,下一個恐怕就要輪到我們盧氏部落了,我們能坐以待斃嗎?”
“不能!不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