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伸出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神色不耐地道:“提燈,我平日是怎麼教你的?在江湖上行走,最重要的是守規矩,講道義,扶傾濟弱,不畏強虜,你全都忘記了嗎?”
“可是,少主……”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阻止矮個僕從繼續說下去,扭頭看向那位孫將軍,笑道:“爾等官袍加身,拿著朝廷的俸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這大夏國還有沒有王法了?”
“什麼?”
這下不僅是那位孫將軍,連那名錦衣公子的臉都黑了。
白衣男子這麼說,孫將軍自然聽明白了,定是自己那些屬下尋釁滋事在先,看來日後要好好整頓一下軍紀了。可這位白衣男子似乎也來者不善,孫將軍瞪著眼睛看向白衣男子,沉聲道:“你是何人?”
“在下只不過是一個走南闖北的商賈罷了,本想來大夏國談一筆買賣,現在看來,這筆買賣不做也罷。”白衣男子將茶杯送進冪籬,輕輕呷了一小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孫將軍還欲追問,錦衣公子卻對他搖了搖頭,低聲道:“正事要緊。”
“是。”
孫將軍不敢耽擱,招呼一眾麒麟護衛跟著那名錦衣公子向外走去。
“大皇子準備就這麼走了嗎?”
白衣男子話音剛落,那群麒麟護衛就呼啦一下衝過來將他圍住了,鏘鏘鏘拔刀之聲連成一片。孫將軍將泛著銀光的腰刀架在白衣男子的脖子上,冷冷地注視著他,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是如何得知公子身份的?”
白衣男子伸出兩根骨節分明的長指,將那把鋒利的腰刀推開了,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輕笑道:“行事如此招搖,只有慕容皇族了吧?”
方宸穆也猜出了這名錦衣公子的身份,其實不用猜,就像白衣男子說的那樣,大皇子根本就沒想隱瞞身份。
大夏國的皇帝慕容百城有兩位皇子,大皇子慕容軒是先皇后所出,從小就染上了腿疾,行動不便,被皇帝封為親王。太子之位便傳給了宓貴妃所出的二皇子慕容蓮,可據說這位二皇子殘忍嗜殺,貪淫享樂,整日縱情酒色不說,還光明正大地豢養了怡春樓的頭牌女妓,把皇帝慕容百城氣得半死,準備廢了慕容蓮,重新立慕容軒為太子。
大皇子自幼喪母,因為身體殘疾並不受皇帝喜愛,能在這場殘酷的皇權爭奪中佔有一席之地,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這夥人身穿麒麟紋官服,是皇家的侍衛,這位錦衣公子又身患腿疾,身份便不言自明瞭。
大皇子慕容軒跛著腳走到白衣男子面前,一撩衣袍坐了下來,“看來你是衝著本王來的,既然來大夏國是為了談一筆買賣,不知出售的是何物品?”
白衣男子掀開冪籬,露出了一張豔美絕俗的臉,他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一頭銀色的長髮垂散著,更添了幾分絕塵之氣。
他輕抬銀眸看了慕容軒一眼,肅容說道:“在下要出售的並非物品,而是‘東風’!”
慕容軒目光一凝,他所做的事情精心佈局了很久,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此人一身古怪的裝束,一看就是異族人,竟然說要來出售“東風”,究竟是巧合,還是意有所指?
父皇醉心煉丹,不理朝政多年。二皇子慕容蓮就是一個貪圖享樂的酒囊飯袋,對國事漠不關心。長公主野心勃勃,暗地裡招兵買馬,不斷擴張勢力,其實她早就有了謀反之心,只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