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悠長迴響,而出現的卻是一身墨黑的向遠。
黃天聖冷著眼和蠍子男站在車門前,警笛聲越來越大,彷彿不到片刻就要到達。
“你還真是打算同歸於盡了嗎?”黃天聖一邊說著一邊跑到向陽身邊,一隻腳踩在他的身上,不斷加重著力氣,腳尖揉著他的面板。
向陽的下巴被凹凸不平的崖石蹭出一道道血痕,陳歌行還吊在半空中。
滾燙的血順著她的胳膊,緩緩流下,她抬起頭,“阿陽,快放手,不然你也會掉下去的!”
向陽趴在地上搖搖頭,死死的抓住那隻充滿血液的手,力氣在不斷流逝,他痛苦的看著陳歌行,
“不要,不可以,伊伊別在離開我了。”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無論是當年的車禍還是現在的所發生的一切,我都不怪你,真的阿陽,是我太自私太傻,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我是喜歡你的。”
陳歌行說的話全是肺腑之言,要是真說要有什麼最後後悔的事,那就她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順利出生了。
“阿陽,”她流著淚,一點點的鬆開手,“我懷孕了,是我們的孩子,但很抱歉那個小傢伙不能順利出生了。”
“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帶著我和孩子的那份,好好地活下去……”
陳歌行已經完全送來手了,整個身體被風吹的搖搖欲墜。時不時拍上來的海水,帶來著無盡的溼潤,這更難把一個人抓牢了。
向陽聽的恍惚,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自己的手就快抓不住陳歌行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開心的不像話,他和伊伊有了孩子。
他把身子向外探了不少,甩著胳膊,用盡全部力氣,把崖底的人拋上來,自己背迎大海。
“阿陽——”
陳歌行被甩了上來,她不敢相信的趴在崖邊,向陽面向她吃力的咧出最後一個笑容。
最後的一束餘輝灑在向陽的身上,紅色且破爛的身體,在白色的海浪中顯的如此渺小。
陳歌行不敢相信,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快,快到她以為這是一場幻。整個人如同石化般癱坐在崖上,海水依舊翻滾。
“我答應了他,會替他報仇的。”
向遠跑了起來,一拳一拳的打在黃天聖身上,好巧不巧的他摸到了當時向陽刺穿手掌的短弧刀。
他握著短弧刀,毫不留情的捅進身下人的腹部,來回捅了三刀。向遠又跳了起來,來到蠍子男面前,兩人扭打在一起。
向遠腹部也中了一刀,但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咬著弧刀往蠍子男身上甩。
警笛越來越近了,向遠知道這是林舒做的,當紅藍燈光在崖邊亮起時,一切都結束。
最後,太陽已經沉下了海平面,無垠的夜空籠罩著大地。
各種嘈雜的聲音夾雜在一起,陳歌行還是沒用改變一點兒的動作,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
那個男孩,再也不會站在她的身旁,以極其認真的口吻,對著她說:“歲歲年年,歲歲平安。”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說的話重來也沒有實現過。
海夜悽悽,日不再出。
…
陳歌行再次醒來是在病房中,她睜開眼是關切的養父母,一切的一切都宛若一場夢,但身體上的疼痛卻異常清晰。
她趕走了所有人,病房裡只剩下她和一盞孤獨的白燈。
掛在牆上的電視還在播報著某某則新聞,陳歌行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近日,江城內數一數二的黃氏因為偷稅漏稅而宣佈停止營業,司法部門已介入調查。於此同時向氏集團總裁向某因為故意殺人被警方當場捕獲,黃氏總裁黃某涉嫌綁架威脅一案,目前還在調查。江城企業迎來了一次大換血,原先屬於向氏子公司的林氏,在昨日凌晨宣佈正式接手向氏,其新上任董事長為林舒。
本案牽涉繁多,目前得知的已故名單有向家的向陽,其兄乃是向氏總裁。黃氏黃某也已宣佈死亡,據調查可知,其李氏……”
陳歌行眼淚止不住在流淌,蜷縮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
所有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一切。
陳歌行不敢接受向陽死亡的事實,一閉起眼十年的記憶紛紛浮現,無一例外全都是他。
病房門被推開,高跟鞋的聲音。
林舒坐在床邊,就這麼靜靜的等著陳歌行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