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行當然記得,那是在向陽過完生日後的第二天,她回到家裡,冰箱上貼著的便利貼。
但陳歌行卻沒有動過那冰箱裡的桃酥,自然也沒打過電話。那天,向遠在樓下等她。
“其實他就是想讓你主動聯絡他而已,但似乎他始終沒等來這個電話。”林舒說的慢悠悠,“看過《旺角卡門》嗎,1988年的老片子了。”
“電影裡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家裡只有一個杯子了,其他杯子被我藏了起來,等你需要新的杯子的時候在告訴我’,異曲同工向陽就這樣,他說不出什麼文鄒鄒的話,他小時候調皮的不行,更別指望他長大了會有什麼改變了。”
電影卻是老的不行,陳歌行倒沒看過,也不知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孩為什麼會去看這部上了年級的電影。
裡面的內容她不知道,但聽林舒那麼一說,就覺得能說出那句話人得是多愛她啊。
愛到令陳歌行感到有著莫名的卑微,就像是說。有事的時候,哦,我需要你了,你快點出來吧。沒事時,就拜拜滾蛋別來打擾。
心頭有些酸楚,陳歌行有想到向陽隨身攜帶手機,24小時保持滿電,就為等一個不確定電話的樣子。
突然就覺得自己像個惡人,無惡不作的那種。
“其實向陽挺好的,挺疼人的。”
林舒挪揄了一番,現在的她倒像是向陽的姐姐,雖然是埋冤自己的弟弟但也不忘補充著部分優點,好讓人家女孩子肯放心。
“那他現在在哪裡?過的……還好嗎?”陳歌行抬起眼,立刻有垂了下去。
自己現在是什麼?遲來的愧疚?她都不好意思這樣想。
“他從未離開過。”林舒大口吸著氣。
陳歌行楞了楞,沒搞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和向遠從小就認識了,他比我大一歲。他總喜歡板著一張臉,一副冰山的樣子,看起來兇巴巴的,但那時候我還是喜歡上了他。十二歲那年,他診斷出了患有後天性心臟病;十八歲那年,心臟病突發,他出國治療了一個月,最後還是在同年離開了。”
林舒說的十分平靜,但陳歌行還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水花。不過陳歌行自己也無暇顧及他人,因為林舒說的是那麼真實,讓人懷疑不起來,她口中向遠已經在十八歲那年離開了,那陳歌行遇到的二十三歲向遠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敢相信,如果林舒說的是真的,那麼大個向氏居然會縱容一個原本已經故去的身份,還讓他接管向氏。
簡直是可怕,這二十三歲的向遠又是怎樣的來歷。
“那個人是向陽。”林舒知道陳歌行心裡有疑惑,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她自己都忍不住嘆了口氣,“向陽偽裝了向遠,一裝就是十年。他們兄弟倆長相相似,長大後的向陽也逐漸能追上哥哥的身高,只要刻意打扮一下,還真不容易分的清楚。”
“那時候向氏迎來前所未有的危機,因為新的總裁遲遲沒有上任,不少人望著這塊大蛋糕動起了貪念。向陽也知道,如果宣佈了向遠病逝的訊息,那其他人絕不可能讓向陽接管向氏的。他沒辦法,只好偽裝著向遠,又向外對說向陽被送到國外唸書了,這才保住了向氏,不信你可以去查檢視,自向遠接受向氏後,他們兄弟倆同款見面的次數,一次也沒有。”
陳歌行心裡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那張冷若冰山的臉與笑容燦爛的嘴角無限重合在一起,慢慢的變成一個人的模樣。
所以,她一直以來是跟向陽睡在一張床,跟向陽吃著同一份早餐,出席同一個晚會活動,甚至向自己求婚的人也是向陽。
但又不對,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所有的身份,都是叫向遠而不是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