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陽把筆記藏了起來,從哪天起,他收起了悲傷。
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直到阿遠發現了他的異常。
阿陽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他從小就頑皮,但自從風清晴去世後,他的頑皮成了一種膽大妄為。
他會衝進向志商的會議裡,當著所有人的面,手裡抓著水槍,肆意的奔跑著。
還會想法設法跟著向志商去到大人們的晚宴或酒席上。
時而鑽到桌底,將紅色的墨水擠進男人們黑色的皮鞋內。
或是把著小剪刀,將褲子剪短一大截。有時又常在廁所的小角落裡,等微醺的大人進來行方便時,從身後猛的一拍。
或者是往女人們的身上丟蟲子,丟小老鼠。
阿陽總是能在向志商的怒火前收手,說到底他也是向家的孩子,江城內實在沒人敢當著面說些什麼。
“阿陽,”阿陽剛往會議廳內放了個響炮,逃出高樓阿遠就喊住了他,“你跟我來。”
阿陽就這麼乖乖跟著哥哥回了家,他心裡還是很尊重阿遠的。
他們進了房間,阿遠反鎖了門。阿陽剛進門,就看到了那個原本應該被他鎖在箱子底的筆記本。
那本筆記本,或者說風清晴的日記,正赤裸的的躺在床上。
阿陽不知道阿遠看了沒有,也不知道阿遠是怎麼開啟箱子的密碼,又怎麼找到它的。
“哥。”他怯了一聲,兩兄弟都望著床上的棕黃牛皮不說話。
靜的有些恐怖,像是暴雨的前奏。
很顯然,阿遠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近的他一直在外出表演,幾乎沒能睡個感覺。
大腦神經疲憊的很,中樞拼命傳達著睡覺的指令。阿陽的事,他都不用去細查,滿城風雲簡直是人盡皆知。
而他的父親似乎也忙的不停,就連阿陽這種大事,都比不過他手裡的事業。
藉著向氏巔峰,向志商幾乎是瘋狂收購江城內外的大大小小企業。對與阿陽,他分不出心來,也不想。
“這是媽媽的嗎?”阿陽還是率先開口了,他是哥哥總得要先站出來的。
不過他的身體卻疲憊的很,站是站不穩了,哎了口氣坐在了床上。
阿陽躲閃著眼神,沒有回答。
“你想做什麼?想報復?還是打算把你的親生父親給殺了?”阿遠雖是詢問,但話語中藏不住憤怒,“你覺得你能斗的過他嗎?母親還在時為什麼不告之任何人,為什麼她寧願留下這份日記,也不能寧願在生命的最後公之於眾。”
“阿陽……”他緩了緩,這一聲叫的格外親切,“你從小就過的自在,因為母親不想讓你接觸到爾虞我詐的商業中去,所以才一直放眾著你。”
“可你要清楚,你姓向,你也會長大,你的調皮搗蛋,也會隨著成長而消失。其他人不敢說你,只是因為你姓向而已。”
真不清楚明明剛十歲出頭的男孩,怎麼會道出這麼深刻的人生道理。
商業就像是一潭頑臭的泥潭,一直以來是阿遠和風清晴高舉著雙臂,才令阿陽沒有沾上半點泥濘。
甚至阿遠犧牲了本該屬於他的童年,但這個深陷泥潭的男孩,始終沒有退縮過。
如今,他一直高舉的雙手就要支撐不住了。但他還是希望站在他手心裡,自在奔跑的人兒能快點長大,快點跳出泥潭。
可惜,事與願違,沒人永遠都是小屁孩,至少從哪天起阿陽就不是了。
“可是……是他害死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