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櫞掀了帳子叫她,謝潮生睜開眼睛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起身穿衣梳妝。今天族中有專門的人來給她梳妝,比平時仔細多了。
郗夫人怕她緊張,請了族中旁支的兩個娘子和幾個年輕媳婦來陪她說話。
等到梳妝完了謝潮生從鏡子前站起身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謝潮生不怎麼住在建康城,也不怎麼見人,見過她的人都知道她生的好。這份好,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銀白色的婚服用了摻了銀線的絲綢,流光溢彩,四指寬的腰帶將腰肢束的不盈一握,深衣的式樣更顯得她身材高挑。明明是站在有些昏暗的室內,卻彷彿成了天地間初生的一抹光。
黑如鴉羽的長髮全部梳起,珠玉首飾戴了滿頭,銀線拉出細細的流蘇垂在臉頰兩側,美目流轉間,如一汪清泉。唇上點了正紅的胭脂,黑髮雪膚朱唇,形成了鮮明對比。眉間沒有畫上花鈿,左眼角下的淚痣卻比花鈿美得多了。
手腕上帶了一隻碧玉鐲子,除了黑髮朱唇和那一滴鮮紅的淚痣,腕上的一抹綠成了唯一的顏色。
欺霜賽雪、冰肌玉骨,竟不知道是衣裳白還是人白。
大夏本來就尚白,衣服更是越來越寬大,裙幅也越來越長,遠遠望去,總有種翩翩欲仙的意味。
然而此時的謝潮生,才真正像是從仙境中走出來的一般,半點不食人間煙火氣,美的不似真人。
不大的屋子裡一片寂靜,直到謝潮生輕笑一聲打斷了沉寂:“這都是怎麼了?”
族中的年輕媳婦才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簽過謝潮生的手,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我從前聽人家說珠玉在側、自慚形穢什麼的,還不怎麼放在心上,想著世上哪裡真有那樣天仙似的人物,大抵都是誇大了的,誰知道如今果真見著了。”
謝潮生失笑。但也沒什麼反駁的意思。
實話說,這一張臉她自己處處見到的時候,都為之屏息,若不是因為是自己的臉自己反而不是時常能見到,倒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適應。那一絲絲的熟悉感則早就被她自動理解為身體的自然反應了。
“難怪平日裡不見娘子出門,這般模樣,若是果真時常出去,咱們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踩爛了。”另一個說道:“娘子這般的好樣貌,少出去也好。”
謝潮生輕笑出聲,素手拿了放在桌上墜珠飾玉的團扇,清凌凌如玉石相擊般的聲音說道:“還沒到時辰嗎?”
眾人恍然大悟。細辛忙看了眼沙漏,大驚失色:“女郎!再不走,真要誤了吉時了!”
謝潮生抿嘴笑了笑,才取了團扇來擋住了自己大半張臉,只露出了瑩白的額頭和耳畔指肚大小的南珠耳飾:“走吧。”
許是因為她不大能受得了顛簸,馬車出了門並沒有在城中繞城而走,而是徑直進了謝家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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