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聲的使女顯然也已經收斂了剛剛的遲疑,重新微笑起來,“女郎今日醒的甚早。昨日可曾安睡?如今已是季秋,天氣轉寒,女郎要更小心些才是。”
……季秋,九月?
謝潮生不確定的看向旁邊一個使女捧在手裡的衣服,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九月,誰家九月裡,已經開始穿這種衣服了?
謝潮生已經有很多年的嘉月都不穿這樣厚的衣服了!
偏偏這些人是怎麼做到微笑著面對這種事情的?看起來,她們一點兒都沒有驚訝的意思。甚至,謝潮生還能看得出來,她們是真的認為這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謝潮生深吸一口氣,居然真的感覺到了一種寒意。
謝潮生悚然。
強壓下心底的波瀾,謝潮生深吸一口氣,儘量冷靜的說到:“更衣。”
“諾。”
一直到謝潮生用完了早膳她的腦子其實還是有點糊的。
梳妝淨面的時候,謝潮生第一次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長相。
那是一張有些消瘦蒼白的臉。
面板的顏色很淡,唇色是很淺的粉色,就連眼睛的顏色都很淺。年紀也不大,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眼尤顯稚嫩,沒有長開。
然而很好看。
謝潮生見過的美人很多,病弱的美人當然也有,但是那些人都比不上她眼前的這張臉。
有些冷,有些涼,偏偏左邊眼角有一粒小小的硃砂痣。
紅的像血,又像是少女梳妝時不小心濺上去的一點胭脂沫子。
美的驚心動魄。
用過了早膳之後眾人簇擁著謝潮生往外走,謝潮生才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具身體,是否有些太過虛弱了?
小姑娘嘛,吃得少她可以理解,穿的厚她也可以理解,但是當著兩件事情都較之常人屬於不正常的一種程度的時候,那就不是一句“小姑娘”能敷衍過去的了。
更讓謝潮生確定的,是用完早膳之後細辛端上來的一碗黑漆漆的藥。
謝潮生下意識的皺眉,很是抗拒。
然而看眾人的樣子,彷彿已經是常態了。
也是到這個時候,謝潮生才意識到了周圍居然有隱隱的藥味兒,還是那種常年熬藥才會有的藥味。
謝潮生頓時頭痛,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但是她眼下明顯就是頂著另一個人的臉和身份生活。甚至身體也是人家的。
但這人是個柔弱的小娘子已經很出乎謝潮生的想象了,謝潮生實在是有些無法接受她居然還是個病秧子。
對,病秧子。
病秧子也分很多種的,比如她現在這具身體就是其中一種。是那種很容易生病、但又沒有什麼辦法根治的。
習慣於迅速掌控身體的謝潮生一頓飯的功夫已經足以認清這一點了。
但這一認知讓謝潮生恨不得重新再死一次。
謝潮生再度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指和腕骨,生無可戀的想她能用這具身體去騎馬、揮劍嗎?
答案是很確定的,一定是“不可能”。
謝潮生清楚認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簡直是萎靡極了。要是這樣的話,她該怎麼去做她想要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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