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人會是這樣的嗎?沒事的人,會怎麼叫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沒事的人,會在睡了一覺醒來了之後聲音變成這種樣子嗎?
香櫞都不知道是一轉過屏風過來的時候謝潮生給她的驚嚇大,還是在聽見謝潮生說話的那一瞬間驚嚇大。
像是已經哭泣了很久,也已經很久不曾發出過聲音,突然之間想起來,自己還能說話一樣;像是大病初癒,或是在沙漠之中行走很久、很遠的人,沒有喝過一口水的人的求救之語。
那便是謝潮生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香櫞整個人都要哭了。
今天是她守夜啊,要是明日李謝潮生還是這樣子,恐怕她就是真的要被髮賣掉了。
香櫞情急之下去抓謝潮生的手,想要喚回她的神智,卻被手裡抓住的東西驚嚇到了。
軟若無骨,卻冷得像冰,像一條蛇一樣,那蛇還是蠕動著的。
謝潮生的手顫抖不止,彷彿經歷了什麼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香櫞心驚膽戰的,無意中看到了謝潮生的眼睛之後,頓時什麼都不敢說了。
眼眶裡紅得快要能滴出血來,帶著無盡的殺意和悲涼,彷彿已經被逼到極致的困獸,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餘下的,唯有殺戮。
香櫞被那種絕望的目光的驚住了,半晌不能說話。直到謝潮生自己慢慢收斂了目光中滲進骨子裡的逼人殺意和刻骨戾氣。
“怎麼了?”謝潮生疑惑的問,似乎是才注意到自己身邊居然有一個人。
香櫞癱坐在地,聞言終於慢慢恢復了些神智,待得看見謝潮生目光清明之時,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女郎,您方才是怎麼了?”
謝潮生還有些沒有回過神兒來,勉強笑了笑,說道:“我方才是怎麼了?”
香櫞嚇了一跳,急忙搖頭,忙不迭的說道:“沒事沒事。”
謝潮生倒是反應過來了,微微笑了笑,說道:“無事——只是做了個噩夢,醒了,就好了。”
可是她的樣子樣子卻很是疲憊……
香櫞把心裡的念頭壓了回去,只當自己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便好。女郎可要飲水?婢子方才聽女郎說話聲音有些啞……”
香櫞絮絮叨叨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謝潮生就又成了剛剛的樣子。
謝潮生抿抿唇,不得不低聲提醒道:“去點一盞燈來。”
“哦。”香櫞忙應了,拿了火石點了一盞不是很亮的油燈。
一燈如豆,只能依稀照亮方寸之地,香櫞在這樣模糊的燈光中看清了謝潮生疲累的面容,彷彿被人抽盡了渾身的力氣,連生機都不剩多少了。
香櫞大駭。心底的驚慌愈發濃重了。
謝潮生敏銳的察覺到了。
她對於周圍事物的感知力本來就比常人要強很多,若不是方才還處於謝臨身死的巨大沖擊之中,恐怕在香櫞靠近的一瞬間就會發起攻擊了。
心念一轉,謝臨就知道怕是自己嚇到她了。
許是早就有了謝臨必定是死了的心理準備,謝潮生更多的是對於夢中謝臨的死法而震驚。卻不是接受不了他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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