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在沒有一個人能和謝潮生一樣了。
中原淪落五十年之久,而北伐還不知道是多長時間之後的事,等到了那個時候,有多少人還親眼見過北地?
見過的那些人恐怕不是走不動了就是當時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甚至這些年來大抵都是抵禦為主,便是偶爾有人打回中原去也不過是驚鴻一現、後繼無力。
謝氏想要北伐,可不是想要那種只能中途退走的北伐,而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北伐。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想要達成目的,朝中就儘量不能動盪。
換一句話說,就是謝安石首先要能平衡的了朝中局勢,不能讓各大士族在內鬥中消耗掉本來就不是很多的人力物力。
必須把儘可能多的東西都投入到戰場上去。何況眼下的朝廷並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精銳之師。
陳郡謝氏要做這樣的事,除了自家人誰都不放心。謝潮生也是一樣的,有些事情不自己親眼看著,不可能放心的下。
何況依照謝安石對謝風雨的重視,日後謝風雨必然會親上戰場,哪怕不是,也會始終身處北伐的第一線。跟在這個人身邊,謝潮生能夠看到她最想要看到的,這筆交易怎麼看都是她佔了便宜。
謝潮生憑什麼不去做?想通了之後,謝潮生對自己的決定越發堅信了。
她所有的經驗和知道的事實在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對家族做出貢獻,那對於為了家族付出了一輩子的謝潮生而言,是一種榮耀。
她不會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的。
若是謝潮生肯輕易放棄,那也就不是她了。
謝潮生端坐在窗下,微微笑了笑。
年關底下朝廷封印,謝潮生在外為官的幾個兄長几乎都是要回來的。
早早的,烏衣巷子裡就開始收拾打掃除塵了。
郗夫人整天笑眯眯的,顯然是很盼著自己家的幾個孩子們回來的。
她的兒子不少,但是常年在身邊的卻幾乎沒有。
長子早逝,二子在外為官,三子和唯一的女兒又多住在山陰不回建康居住。餘下的孩子們也多在外地為官,每年的年關都是郗夫人最開懷的時候。
她的所有孩子們都會回來。
而今年將會是謝潮生在家裡過的最後一個年,意義上又有所不同,郗夫人越發重視起來。
最先回來的是她那個最不著調的兄長王徽。
說王徽不著調是因為他做事有時候太過放誕不羈,想起來什麼是什麼,但是卻又偏偏才華橫溢,於是落到別人口中至多也就成了恃才傲物。
但不能否認的是王徽確實有恃才傲物的資本。
“千挑萬選的,怎麼最後挑了個謝如晦?”王徽一回來見過了郗夫人之後就來找了謝潮生。
王徽和王微兄妹兩個,名字相近,性格也很是相近。兩個人雖說是不常見面,但著實親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