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把病危通知單和筆都扔在了地上。“不可能,他不可能酒駕。這字我不簽!”
“王太太,我們知道這個事實很難讓你們家屬接受,可我們在他的血液裡檢測到高濃度的酒精含量。”
“不可能,他不會酒駕!他今天不可能喝酒的!”安靜伸長了脖子,對著醫生撕吼。她不要和這個醫生在爭論,她要的是這個煩人的醫生回手術室裡去搶救王錨。
阮清拉著安靜。“王錨不會有事的,你冷靜一點。”
“你滾進去救人啊,這字我不會簽的!”安靜根本聽不見阮清在說話。
手術室門口的警察走了過來。“這位家屬,你冷靜些,這裡是醫院,你配合一點。”
“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一定要簽這字?警察怎麼了?可以為所欲為嗎?”只穿了一件羊絨衫的安靜,在只有室溫幾度的醫院裡,滿身大汗。
安靜和醫生,警察僵持不下時,林博和老周趕到。王錨的父母在醫生樓下和他們碰見,一起上樓來。
“我兒子呢?”方書榕也不知道在問誰,她看著手術室外的每一個人。
醫生把地上的病危通知單和筆揀了起來。“你們是病人的父母嗎?”
“是,我們是他父母,我兒子怎麼樣了?”方書榕的眼睛已經浮腫,應該是一路哭來的。
“情況不容樂觀,你兒子是酒駕出的車禍。肋骨折斷穿進了肺部,顱內出血,身體多處粉碎性骨折。這是病危通知單,你們簽字吧。”
醫生的表情是冷漠和麻木的,這對他們來說是習空見慣的事情,這是工作。
方書榕一下癱軟,連王晉山也腳軟了,老周和林博趕快攙扶。
安靜被阮清攙扶著,她一把推開阮清,把醫生手裡的病危通知單撕個粉碎。“我們不簽!王錨不會喝酒開車的!你是醫生,你的責任是救死扶傷,不是在這裡逼我們簽這個!”
警察覺得安靜有醫鬧的可能性,他們想維持一下現場的秩序。“這位家屬,你冷靜些。車禍現在我們已經勘察過了,他的駕駛軌跡,很符合酒駕。”
“我沒空和你們說酒不酒駕,先把他救活!”安靜不知道為什麼醫生和警察一直要和她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方書榕和王晉山被林博,老周扶到一邊的椅子上。醫生見他們這家人是不會簽字了,只能作罷,回到搶救室裡。
安靜沖著那醫生的背影大囔。“我們不簽字,你別懷恨在心,公報私仇,如果他救不活,你這醫生也別想做了!”
安靜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威脅這醫生,反正她不能讓王錨出事。
醫生沒有和安靜爭辯,開啟手術室的門進去了。
醫生進去沒多久,其中一個警察的電話響起,警察走到別的地方接電話去了。
安靜站在手術室門口,像紮進了地裡一樣。
半個小時過去了,醫生又從手術室出來了。“病人家屬,你們進去吧,病人的心跳很微弱了。”
安靜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全身像結冰了一樣,她剛要往裡走,被一隻手拉住。
那隻手是方書榕的。“這個掃把星,你不許進去!”
方書榕一個巴掌打在安靜的臉上,換了平時王晉山一定會勸,可他今天也不管了。
安靜剛才全身結的冰被方書榕這一巴掌打碎了,她不理會繼續往裡走。
幾分鐘前還癱軟的方書榕,拉扯住安靜,把她整個人又拉了回來,抬手又是一巴掌。“我不會讓你進去的!”
安靜厭惡的甩開方書榕的手。
方書榕趕到安靜前頭,擋在手術室門口。“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惹王錨不開心了,他才出去喝酒的,這才出了車禍!你就是個徹底的掃把星,你剋死了自己的父母,你現在還來克我兒子!你都已經離開他那麼多年了,為什麼還回來纏著他!你是冤魂嗎?”
這些話如同隕石,只要一句就能砸的安靜血肉模糊,可現在安靜一點也不覺得痛。王錨生命垂危,已經蓋過了一切。
“阿姨,你不能這樣說安靜。王錨在裡面躺著,醫生已經說最後一面了,現在應該是去見他,不是在這裡說誰對誰錯。”阮清已經準備上去拉開方書榕。
“病人家屬,都控制一下情緒,病人還在裡面等你們呢!”醫生從業那麼多年,醫鬧見多了,病人家屬這樣鬧的不多見。
“讓開。”安靜看著方書榕,沒有特別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