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駿珂轉過身。“你就當我做個夢可以嗎?你一定要把我叫醒,叫透嗎?”
吳德權眼前的吳駿珂突然間變得軟弱了起來。
“安靜怪我,離開我。你們也覺得我不該管子惠,也許每一個聽說這件事情的人,都會指責我錯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當她“死而複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講述著那麼多年非人的生活,我如何做得到不管不顧。”
吳駿珂像是被丟進了一口灌滿水的鍋裡,底下點著火,慢慢的加溫。
“長久以來,我不煎熬嗎?我沒處理好子惠的事情,沒權衡好如何對待安靜,但對我的懲罰是不是太大了。我對安靜的心從來都不假,我更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之間感情的事,可是最終呢?”
“是時候放下了,駿珂。不該強求的事情別再想了。對於嚴子惠你也夠了,你盡到了責任。你肩上擔不了那麼多責任,會壓垮你的。”
“爸,現在再來和我說這些太晚了。我肩上第一個責任就是你壓在我肩膀上的。”
這一次的父子之間的交談,再也沒有以前的父慈子孝。
“是你當年的背叛造成了最後的慘劇,是你讓我意識到,我媽如果失去了丈夫,我就要承擔起保護她的責任。”
吳德權看著吳駿珂的眼神是那麼的複雜,悔恨,愧疚,心疼,黯然。面對兒子的指責,多種情緒裡唯獨沒有憤怒。
吳駿珂的多年的積怨被解禁,破牢而出。“這件事,最終以我妹妹的命賠上了結局。”
吳德權扶著桌子,走回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還沒開始讀書認字,爺爺奶奶就告訴我要好好念書,以後億森是我的。外公也時常告訴我,他是疼愛我才出手幫助了吳家。我還那麼小,你時常應酬回來,酒氣熏天的對我說,你在給我打江山,以後全都是我的。我揹著你們那麼多人的期望,我敢不優秀嗎,我敢不負責任嗎?”
吳駿珂貼著站在吳德權的桌前。“安靜和我分手的時候,說我對責任有迷戀,我當時不覺得,我不承認。可現在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這責任是誰給我的?”
“到了今天,這責任已經像我的身體發膚一般,你們卻一個個的叫我放下,我怎麼放下,你教教我!”
吳駿珂知道,也許過不了幾個小時,他就會後悔他現在說過的話,可是這一時他什麼都不想再剋制了。
“如果當時,子惠跪在你的面前,哪怕不是放過他們,只要你暫緩,也許事情就不會像今天這樣!”
吳德權嘆著氣。“你到底還是說了這句話。沒有人不犯錯,我做錯過很多事……”
“你做過的錯事,為什麼都要我來還?子惠的事情是這樣,現在安靜的事情也是這樣。”
吳駿珂雙手撐住桌面,探出一些身子。“你們的女人,我的妹妹沒了。我媽喜歡安靜,你就用她來賠給我媽!你就連最後一點念想也不留給我。”
門外的喬芳音一步也沒離開過,書房裡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
她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見到喬芳音進來,吳駿珂收起了一大半的怒氣,平靜了一些。“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
“駿珂,你坐下。”
喬芳音拉著吳駿珂坐了下來,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下。“你要是不喜歡,那安靜這事就當我們從來沒有提過吧。”
吳駿珂的眼睛不敢直視喬芳音。
“你從小就懂事。我和你爸也很少為你操心什麼。我們總以為你能把自己顧好,你知道自己要什麼,你把每件事都安排的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