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一下子笑出聲。
任大美人是那種可以自己待一天不煩的人, 他們當年還不熟悉的時候,她曾經跟他待在一起待了一個下午,愣是一句話沒有說。
彼時他自己一個人練琴, 偶爾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完完全全把自己隔離於人世煙火之外的感覺。
而他們在一起後, 任璟延也常常和她待一個下午然後各做各的事,幸好沈殊也算是耐得住性子的人, 否則大概也受不了。
其實聽任璟延彈琴不是什麼享受的事情, 因為他總是彈一些不成曲子的調, 好聽不假, 卻都只有一兩句,已經撓人心肺又戛然而止。沈殊好幾次被吸引了注意力又生生卡在那裡,一口老血就噎在喉頭。
撩完就跑真刺激。
而再次聽到又往往要等到時間久到沈殊已經把調子忘得差不多了,才會在一首完整的新歌裡見到, 有時幹脆遺失在那本被畫得亂七八糟的硬皮本子的某一個角落了。
夏夜裡涼意喜人的風微微卷著曲調, 月下美人燈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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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璟延是作為演出嘉賓出席的奧斯卡, 收到邀請的時候沈殊早就和格溫德琳·斯圖爾特約好了一起走紅毯, 任璟延自然是落了單。
但是臉放在那裡怎麼也不用擔心會被忽視。
沈殊還在盤頭發的時候,任璟延就已經收拾好了。
“你還沒好麼?”任璟延單手撐著沈殊的椅背, 問道。
沈殊的衣帽間裡只有眼觀鼻鼻觀心幫她化妝的造型師和助理,而造型師團隊清一色的外國人,沒有一個聽得懂中文,兩個人說話也沒什麼避諱。
沈殊道:“以為誰都像你天生麗質嗎?”
因為怕影響到眼妝,沈殊連著白眼都不敢翻。
任璟延只是笑, 美色無差別攻擊。
“講真的,我有點緊張。”沈殊拉上任璟延懸在扶手上面的手,笑了笑。
語氣倒是輕描淡寫,偏偏手心冰涼還有些許濕潤。
說起來也是有趣,凱撒獎大抵是給她留下了不淺的陰影,她還在古典樂壇時不是沒拿過級別更高的獎項,如今卻會徒生緊張之感。
明明知道一眾候選人沒有誰是省油的燈,但偏偏就有一種是自己的篤定,一方面理智又清醒著,所以就相當害怕會失手。
“那我跟你講件事情吧,可能你聽完就不會因為一個奧斯卡緊張了?”任璟延頓了頓,彎起一個清淺的笑容:“我母親現在都在洛杉磯,如果你方便的話……之後找個時間見一下?”
沈殊:“……”
是的她現在突然不緊張拿不到最佳電影歌曲了,開始緊張見家長了。
沈殊是和格溫德琳一道走的紅毯,格溫德琳選的也是zuhair urad的裙子,而且和沈殊是同一個系列。
當兩個人一起走上紅毯時,幾乎是搶走了所有聚光燈。
zuhair urad是女星紅毯戰袍的常選,足夠奢靡華麗奪人眼球。
很經典的巴洛克宮廷風格,格溫德琳穿的是黑色的抹胸長裙,腰上都是繁複的金色的刺繡和一對雕刻精緻葉面脈絡都分毫比現的金葉子。
沈殊穿的是一字肩的白色長裙,飄逸的薄紗上,領口和裙擺上也是金線刺繡。
格溫德琳一直是侵略性很強的明豔長相,通常沒有女星會傻到和她這種一看就知道會把鏡頭盡數搶去的人一道走紅毯。
只有沈殊這種從來沒被豔壓過的人才會忽視這一點。
但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卻與設想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