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之於克裡斯·西弗爾特, 是信仰和靈魂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當年他與沈殊,也是相識於古典樂,整段故事交纏著古典浪漫主義的旋律, 但倘若把二者完全割裂開來強行掂量,她大概也是被舍棄的一個。
幾乎是無法想象, 他要退出樂壇。
不要說如克裡斯·西弗爾特這種從出道開始就萬眾矚目,榮耀至今的人物, 即便是苦苦沉淪掙紮在樂章底下的人們, 要其放棄, 也幾乎是不可能。
如果音樂不是信仰, 根本就不會踏入這個圈子。
即便音樂不是信仰,踏入這個圈子之後,也成了信仰。
幾乎是一收到郵件,她一顆心就懸到了嗓子眼。即便兩個人已經沒了旖旎情緒, 但畢竟本身就是很相似的人, 他仍然算是她最難得的知音好友。
她開了電腦發了郵件過去, 那邊杳無回應。
許是沒看見。
心裡有些許不安, 但顧及到自己現在身份特殊性,她也不好直接打電話去問。
反而是從前柏林的朋友倒是沒人有什麼動靜。
連著媒體也不曾透出任何風聲。
克裡斯·西弗爾特籌備告別演出的事情在樂壇絕對算是恆星爆炸級別的新聞, 但卻一丁點風聲卻沒有。
那麼西弗爾特就是在所有籌備工作之前,先寫了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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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還沒有過上幾天愜意一點的養老生活,就被祁赫打包送去了棕櫚泉。
去見韋斯特·斯科特。
縱然再如何捧棕櫚泉,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沙漠綠洲,沈家一慣對其沒什麼興致, 所以縱然棕櫚泉的房子幾乎成了美利堅的一個富人標誌,也並不妨礙沈家在那裡根本沒有任何房産。
沈殊去的時候訂在了溫泉酒店,還給助理團放了一天的價讓他們去奧特萊斯。
而當天晚上,沈殊就在祁赫陪同下和韋斯特·斯科特見了面。
斯科特的性子是相當討人厭。
作為好萊塢有名的暴君,他生生罵哭過的演員不知凡幾,而被他一手推上奧斯卡影後寶座的格溫德琳·斯圖爾特都曾經說過:“如果沒有再一個奧斯卡影後,我一定不想再和他合作了。”
而且他的劇組裡,他的話就是通行證一樣的存在,連著投資商這種出錢的大爺都不能吱一聲,你不投自然有人投。
恃才傲物。
但是足夠eve的驚才絕豔是可以讓人原諒一切的。
尤其是在美利堅這個對人才包容度及其高的地方。
才堪堪聊了幾句,沈殊就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是肉眼可見的低情商和惡劣性格。
比如拿到戛納才約是因為原本她的咖位可能不太夠之流的意思,是藏也不藏。
韋斯特·斯科特對於電影的每一個細枝末節的態度都是近乎苛刻的吹毛求疵,更不必提對於音樂這種幾乎等同於電影眼角的淚痣一般的存在。
沒有了淚痣依然不妨礙是位傾城佳人,但到底少了成為絕代美人的風韻。
斯科特決定的事情根本沒人能夠反對,而從頭到尾顧忌沈殊咖位不夠的也只有斯科特自己了。
不過人說的是事實,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而簡單談了幾句,斯科特把電影劇本給了沈殊。
“你想要什麼樣的配樂?”
“隨便,”斯科特曲起指節扣了扣桌面,“你覺得應該是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
沈殊聞言揚了揚眉,很多時候,隨便才是最難的答案,隨便說得糙一點,就是――
具體要什麼樣的我心裡也沒有逼數,但是你做出來的一定要讓我滿意。
但沒了束縛,思維也是最自由的,最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