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林木茂盛的山丘上,五名渤海軍戰士正隱藏在林邊,凝目眺望遠方。
這是一個標準的風語斥侯小隊,他們渾身都披掛著半青半黃的偽裝衣,幾乎與山林融為一體,連身後的戰馬也被小心的套上了特製的馬嚼子,避免戰馬遭遇意外情況時發出大聲的嘶鳴。
“恩?”為首的風語小隊長突然眉頭一緊,死死望向極遠處的天空……大片淡淡的煙塵似乎正在冉冉升起。
很快,若隱若現的塵頭開始漸漸逼近。
“記錄!”那小隊長居高臨下的眯眼望去,口中一連串報出資料:“巳時二刻,於陽鄉東南二十五里處,發現敵軍……疑為公孫瓚前軍主力,約有一萬……步騎混合,依目前行軍速度,可能於明日午時與我軍接觸……完畢!”
他身側一名戰士迅速用炭條在白帛上書寫完成,再捲成一卷,塞入天眼爪邊的竹筒。
“卟啦啦”的羽翅扇動聲中,天眼沖天而起,沿著起伏的山林向南方飛去。
“好了!”那小隊長神情一鬆:“全體上馬,與敵軍保持距離,繼續觀察……什麼?”
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所有人面色大變的仰天望去。
一支羽箭從數百步外的林中仰天射出,精準的射中了仍在低空滑行的天眼。天眼發出一聲悲鳴,直直的墜了下來。
下一刻,急促的馬蹄之聲傳來。五名敵軍騎兵從羽箭射出的林中殺出,徑奔風語斥侯小隊隱藏處馳來,顯然是透過天眼的起飛位置摸準了他們的方位。
“人數相等啊!他們死定了!”一名風語斥侯伸舌舔了舔下唇,眼中殺機凌厲:“殺光他們,為天眼報仇!”
“不!”那小隊長眼中亦閃動著仇恨的光芒,卻斷然道:“你帶上我的馬,一人雙騎,立即趕回報信……敵人就交給我們對付!”
“可是……”那風語斥侯顯然心有不甘,卻立即被他的隊長制止。
“沒有可是!”小隊長厲聲道:“用最快的速度,就是把兩匹馬都跑死,也一定要儘快讓大將軍收到情報!”
“是……屬下遵令!”那斥侯渾身一震,返身上馬,一人雙騎,頭也不回的去了。
“哼!敢來送死!”那小隊長森然望向已將逼近的敵騎,出手如電的將身後角弓擎於手中,拉出一個滿月:“兩個人負責一個……當先兩敵!”
另外三名風語斥侯亦默不作聲彎弓瞄敵,四人同時在嘴邊牽出一絲厲笑……在人數相仿的情況下,渤海軍斥侯與敵軍斥侯的尖鋒之戰還從來沒有輸過一次。
“放!”
隨著兩支斥侯小隊爆發了第一次的戰鬥之後,兩軍小規模的戰鬥開始一發不可收拾。雖然渤海軍諸路斥侯小隊幾乎全殲了已知的敵軍斥侯,然而每個人卻均是心頭沉重……敵軍幾乎將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天眼身上,這令寶貴的天眼部隊已然折損大半,全軍僅有的七隻天眼只餘三隻,其中還有一隻帶傷。敵軍顯然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遏制渤海軍的訊息通傳。
與此同時,最先折返的風語斥侯終於將軍情送到了南鷹手中,而南大將軍的應對令所有人驚異莫名……他下令,全軍放緩行軍速度,尋找敵軍必經要道之處就地紮營。
利用己方的機動優勢和打擊能力,突進強襲,搶先擊潰敵軍前鋒主力,挫動敵全軍銳氣……這才是渤海軍的一貫作風。
然而,望著主將平靜如水的面容,沒有人敢於反駁和質疑,連張夢依也硬生生將疑惑咽回了肚中。
然而,終歸有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小將藏不住心事,馬超就立即提出了疑問:“大將軍,敵軍前鋒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二個時辰的路途,我軍應該或趁夜突擊,或覓險要之處建寨固守……”
他看著南鷹沒有絲毫波動的神色,終於洩氣道:“即使要在敵軍必經要道處紮營,大將軍也應明示具體地點吧?”
“哦!”南鷹漫不經心的目光掃過地圖,信手一點,點在最近的一個地名:“就是此處吧!此即為敵軍必經之地!”
“督亢亭?”幾名大將一起看呆了眼,有熟悉地理的將軍忍不住道:“督亢乃膏腴之地,並無任何險要可以駐守啊!”
“徐晃!”南鷹恍若未聞的轉過頭來,深深的望向徐晃:“立即部署……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是!將軍!”徐晃從容上前一步,俯身道:“末將明白,一定不負將軍所託!”
話說到這個份上,除了馬超等人仍然一臉錯愕,渤海軍的老人們都聽明白了,有好戰份子已經情不自禁的興奮低呼道:“好啊!這是要硬幹啊!”
“對了!就是硬幹!”南鷹霍然轉身,厲聲道:“本將決心已定,就在督亢亭吸引公孫瓚主力,一決勝負……還不快去準備!”
眾將摩拳擦掌的一轟而散,只有馬超、張夢依仍然立在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