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南鷹愕然瞧向昂然邁進將帳的那名胡人大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鷹揚中郎將別來無恙……啊呀,失言失言!”那胡人大漢一眼看到南鷹,粗豪的面孔上立即流『露』出亳不作偽的喜悅神『色』,他單手撫胸,一躬到地:“欒提呼廚泉,拜見大將軍!”
“今天颳得明明是西北風!卻怎麼把你這位匈奴好漢送來了我的帳中!哈哈!”自當日幽州一別,已是數年不見,南鷹一直對呼廚泉和於夫羅心存好感,更感念當日並肩作戰的情誼,乍見之下亦是喜不自勝。
他快步繞過將案,與呼廚泉輕輕一擁,跟著一拳擂在他的胸前,大笑道:“幾年不見,險些認不出來!不過你小子倒是又壯實了!你兄長於夫羅還好嗎?”
“多謝大將軍記掛!在下與兄長每每念及將軍當日恩德,無不銘感五內!”呼廚泉從容道:“然而時間緊迫,在下此行並非是為了敘舊而來!”
“哦?你說時間緊迫?”南鷹訝然道:“這是何意?難道你們又遇到了什麼危機不成?”
“大將軍您說錯了!確有危機,卻不在我兄弟!”呼廚泉輕輕一嘆:“在下夜不安寢,馬不停蹄,於短短一日兩夜之間跋涉五百餘里,只為報恩而來!”
“大將軍,您可能不曾想到!”他迎向南鷹不解的目光,開口便是石破天驚:“自您與宋建一戰,訊息轟傳涼、並兩州,而貴軍轉道西北的訊息,也已被虎狼之輩覬覦偵知!您與您的部下已是危在旦夕了!”
“你說什麼!”南鷹倏的變『色』:“訊息怎會傳得這麼快!”
帳中諸將亦無不為之失『色』。
“當然是因為宋建賊心不死!”呼廚泉神『色』冷峻道:“他自知已經難以對您再形成威脅,便以快馬將此訊傳報匈奴、鮮卑與羌族各部,並許以重利……據在下所知,諸胡之中有人舉棋不定,有人力有未逮,還有人因為時間原因措手不及,但是,匈奴的須卜骨都侯已經匆匆發兵,正向著此處而來!”
“須卜骨都侯?就是與你有殺父之仇的那個新任單于?”南鷹深吸一口氣:“他有多少人馬?距此尚有多少路程?”
“兩萬騎兵!最多不過一日半的路程!”呼廚泉苦笑道:“將軍您可能還不知道,因為您當年的支援,我和兄長已與須卜骨都侯部漸成分庭抗禮之局,致令其部被迫不斷西遷……其實,須卜骨都侯部如今的王庭距離您現在的位置並不遙遠!”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訊息的?”南鷹心中亦是苦笑,自己對呼廚泉和於夫羅的支援已是公開的秘密,難怪須卜骨都侯會亳不猶豫的發兵討伐。
“不瞞將軍!我與兄長正準備近日大舉進攻,一舉拿下須卜骨都侯的王庭所在,所以重金收買了當日一些仍有聯絡的舊人!”呼廚泉似乎亦是心有所感,面有慚『色』道:“前日內應來報,須卜骨都侯已應了宋建之請匆忙發兵,王庭空虛,正敦請我與兄長趁虛攻佔其王庭!”
“那麼,你們發兵了嗎?”南鷹心中一動,臉上似笑非笑道:“這豈非絕好的機會?”
“將軍,您將我與兄長看成什麼人了?”呼廚泉臉『色』一沉道:“將軍因我們而受此危難,若我與兄長仍存坐收漁人之利的心思,豈非豬狗不如?”
“將軍!我跑死了兩匹好馬,誓將此情報於將軍知曉!”他猛然拍胸道:“而我家兄長更緊急調回了攻擊須卜骨都侯王庭的一萬五千大軍,不眠不休的向著此處而來,只為了報答將軍昔日的恩情!”
他慷慨激昂的語音於帳中回『蕩』,眾將聽得無不動容。
“好兄弟!夠朋友!”南鷹將手搭在呼廚泉肩上,鄭重道:“本將會記住你們這份情義!而且只要本將不死,定會全力助你們兄弟重奪匈奴王庭!”
“將軍!您言重了!”呼廚泉聽得心頭熱血翻滾,他慨然道:“我們匈奴人有一句老話:沒有嘗過災難的人不知道拯救之情,沒有經過危險的人不知道搭救之恩!”
“您是我們匈奴的大恩人,更是我族未來的希望!”他推金山、倒玉柱般俯身拜倒:“我欒提呼廚泉,誓死追隨將軍!”
“本將幸甚!匈奴幸甚!天下幸甚!”南鷹雙手攙起呼廚泉,轉頭向著若有所思的馬雲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雲蘿請看,這是否已經走出了漢胡和平共存的第一步呢?”
“在你身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馬雲蘿亦『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各位將軍!有了友軍的支援,我們的機會來了!”南鷹雙手一拍,渾身都散發出熊熊戰意:“難得有敵軍主動送來軍需糧草,而且一旦全殲須卜骨都侯,必將為我們的盟友統一南匈奴而鋪平道路,為大漢北方的區域性地區贏得很長一段時期的安定祥和……必須打勝這一仗!”
眾將聽得熱血沸騰,一起轟然應諾。
“可是將軍!”李正明知不合時宜,卻惟有硬著頭皮稟報道:“末將正想上報適才點視全軍的情況,目前我軍箭支奇缺……可能,並不適合立即發動一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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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附議!糧草雖少尚不足懼,我們打的便是快攻!”馬超聽得心頭一涼,他立即開口道:“然而若是軍械短缺,那麼我軍強行與兩萬匈奴騎兵開戰,無疑是自取滅亡!”
“不錯!”華雄亦沉聲道:“匈奴人作戰勇悍,騎『射』之術亦不在我軍之下,此戰堪憂!”
連呼廚泉亦不得不頹然道:“必須至少拖住須卜骨都侯一日,才得等到我兄長的援兵。如此一來,前後夾擊,則敵軍必敗!但是若無糧草箭支,又焉能辦到?”
“他孃的!如此天賜良機啊!我們難道要眼睜睜放棄?”南鷹重重一拳擂在將案上:“所以本將一直強調,打仗打的是什麼?就是軍需後勤!”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突聽帳外有人稟報:“大將軍,遊騎兵小隊又拿得一名『奸』細,現已押送於將帳之外!”
“什麼?難道是?”眾將面面相覷,卻均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呼廚泉身上。
“大將軍,因為時間匆忙,在下僅是孤身前來!”呼廚泉亦愕然以對;“並未帶得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