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鷹與曹操並肩行出醫帳,曹操的滿面烏雲已然散去大半,而南鷹卻是多了一絲難掩的疲憊。
衛茲的運氣很好,他胸前中了一刀,已經出現了開放性氣胸,若是南鷹再晚來幾個時辰,只怕便會因為呼吸衰竭而必死無疑。然而在南鷹嫻熟無比的緊急救護下,終於轉危為安。
正當兩人步出醫帳,早已久候於帳外的親兵來報,袁紹已經使人來請過曹操兩次,聽說南鷹正在為衛茲施救後,袁紹來使去而復返,帶來了袁紹對南鷹的邀請口信。
曹操一怔,明顯帶著一絲怨氣道:“去做什麼?一群只知紙上談兵的庸人,還不是徒費時光?”
南鷹聽了,不由一笑。白日那場大戰,由於袁紹的臨場指揮失當,險些令整支聯軍萬劫不復,若無曹操、鮑信兩部當機立斷的主動出擊,並以巨大損失擋住了呂布軍的猛烈攻勢,後果幾乎難以想象,這也難怪他一肚子怨氣了。
“去瞧瞧吧!”南鷹拍拍曹操肩頭:“不管如何,他仍是聯軍名義上的盟主,若因此有人說你不遵號令,又將平添是非!”
曹操微一猶豫,終於點頭。
然而當兩人邁入袁紹的中軍大帳,卻同時心生悔意,只因為,大帳之中,十幾家諸侯們正吵得不可開交,喧囂之聲連南鷹亦是聽得眉頭直皺。
袁紹一臉陰沉的端坐於首位,森寒的目光從諸侯們身上掃來掃去,卻是一言不發,直至看到南鷹和曹操並肩入帳。這才擠出一絲笑容。
南鷹在袁紹屬下的引領下,來到僅次於袁紹下方的席位上毫不客氣的坐定,恰見對面一人向他微笑拱手,卻是袁術。
“肅靜!”袁紹猛然一拍將案,兩道眉頭倏的揚起。配合著堂堂儀容,確是不怒自威。
帳中的噪聲漸漸低落下去。
“各位將軍中,除長沙孫文臺正在營中養傷、東郡橋元偉不幸身故,餘人均已到齊!”袁紹的目光落在席間陳留太守張邈身上,沉痛道:“孟卓啊,你負責親自計點此次大戰的折損情況。便請當眾宣示,也好令我等從長計議!”
張邈?那不就是十大天干中的庚一嗎?南鷹心中冷笑,現在倒似乎仍是袁紹的死黨,可惜日後還不是因為袁紹而死?白痴!
“是!盟主!”張邈站起身來,緩緩道:“各位同仁。此次一戰,我聯軍不僅死傷甚重,更已處在了岌岌可危的邊緣……”
“先說一下我軍損失情況!”他顯然是對此次交戰的計點情況已經爛熟於胸,竟是張口便來:“聯軍紮營之初,全軍計點總數,共約為二十七萬兩千餘人……適才再點,僅餘二十二萬,其中。還有一萬七千餘名輕重傷者…….”
群雄面上一片慘然,卻盡皆沉默的聽他一路唸了下去。
“已尋回我軍將士戰死者遺體四萬七千餘具,仍有近六千人下落不明。暫歸為戰死者行列。其中袁本初部,戰死者五千三百人;袁公路部,戰死者四千二百人;曹孟德部,戰死者三千七百人;鮑允誠部,戰死者四千五百人…….橋元偉部!”
張邈念至此處,不由頓得一頓才苦笑道:“其部主將戰死。兩萬士卒僅存其半!”
所有人再次默然,心中均有兔死狐悲之意。有幾名諸侯的部屬幾乎被打殘。一直滿心憤懣的叫囂不斷,此時卻也再不出聲…….相比於橋瑁這個倒黴蛋來說。能活著便應該知足了。
終於有人強笑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橋元偉殺身報國,堪為我等典範!我軍雖然死傷不少,然主力仍在,正該重整旗鼓!”
“我軍目前的困境,正在於此!”張邈瞧了一眼袁紹,澀聲道:“華雄軍突破我軍後營,不僅殺傷我軍甚眾,當場折了橋元偉,更為致命的是…….我軍原先最少也有可供大軍八十日所須的軍需用度,卻被華雄一把大火燒去大半,目前所餘,僅夠二十二萬大軍一月所用!”
“什麼?”諸侯們再次沸騰起來。
有人激動的大叫道:“當日我們各帶軍需糧草而來,是盟主建議我們集中軍需,以便排程…….如今糧草被焚,還請袁盟主立即設法籌措,否則軍心必亂!”
立即有人冷笑道:“什麼叫各帶軍需糧草?你當日領了兩萬兵馬前來,卻不過上繳了區區十萬石糧草……欠下的虧空,還不都是袁本初為你補上的?有何面目在此聒噪?”
再有人怒目相向道:“誰不知道你是袁本初的死黨?如此幫他說話,是否公私不明?須知本將當日繳交的糧草,至少也有三十萬石!”
帳中再次爆發出陣陣唇槍舌戰。
曹操漸趨平復的內心突然間如堵如墜,他終於忍無可忍的拍案而起,大喝道:“爾等不去好好尋思對敵之法,卻只為一己之私,在此爭吵不休,怎能對得起那些英靈未散的死難將士!”
帳中突然靜了下來,有人冷笑道:“孟德說得大義凜然……卻也不過因為心痛部下的損失罷了,這難道便不是一己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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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曹操的雙目驀然間變得血紅,他正要將滿腔怒火盡數爆發,突然間只聽南鷹淡淡道:“你是青州刺史焦和吧?”
那指責曹操之人正是青州刺史焦和焦元廣,他聽到南鷹介面,不由一怔,換過一副笑容道:“本官正是,不知南鷹揚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