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聲道:“住手,都住手!”
殿外千餘將士倒有大半識得他的身份。不由愕在當場,大將軍之弟怎會與宦官們攪在一起?難道是受到了脅迫?
“車騎將軍!”袁紹厲聲道:“大將軍已經遇害,正所謂國仇家恨……你怎可列於奸宦陣營?還不快快過來!”
“本初你誤會了,大將軍決非張讓所殺……”何苗額上汗水涔涔滲出,卻是有苦難言,難道要讓他當眾說出何進與張讓二人早已長期密謀不成?
他見階下的將士們漸成譟動之勢。聲嘶力竭道:“將士們,天子殯天,舉國同悲……然國不可一日無主,本將已與太后和諸位重臣們遵天子遺詔,共立辨皇子為新君!今夜已經事畢。將士們可各自歸營,等候天子恩賞!”
“張讓……”袁紹猛然看到張讓正隱於何苗身後,眼中閃過刻骨銘心的恨意,他暴喝道:“車騎將軍,張讓弒殺大將軍,上百名將士親眼目睹,可謂是鐵證如山!你怎可認賊為友,倒行逆施?除非……”
他森然道:“你根本便已背叛了大將軍。淪為奸宦黨羽!”
“胡說!”何苗色變道:“本將何敢背棄兄長?事實並非如此……”
“住口!”袁紹怒吼道:“當著無數大將軍的部屬面前,你一再袒護張讓,甚至還挺身擋在他們身前。這還不是與他們同流合汙嗎?定是你見利忘義,與張讓共同謀害了大將軍……似你這等背主弒兄之人,簡直是豬狗不如!”
他拔劍斜指,四顧千百將士:“眾將士,何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將他與奸宦們一併拿下!”
“殺啊!”階下漢軍早已等得不耐,聞言立即從四面八方一起向著階上攻去。
“住手!”何苗臉色慘白的吼道:“退回去!”
可惜。一切均已無法挽回了!換作半日之前,或許眾將士還可能在袁紹與何苗之間左右彷徨。然而此時此地,所有將士無不刃染鮮血,早已因為過份殺戳而紅了雙眼,如何還能聽得進何苗的話語?
眾宦官瞧得亦是慘然色變,原先還存了一絲希望,以推立新君為由,瓦解袁紹部下的軍心士氣,誰料到眾軍早已殺紅了眼,又經袁紹一番煽動,再也無法控制。
“我好恨啊!”張讓發出仰天長嘆,他猛然間痛下決心,尖叫道:“諸位,分頭護送太后和兩位皇子殺出重圍,決不能令他們落入亂軍之手!”
張奉一聲不響的躍身而出,一拳將一名剛剛踏上長階的漢軍轟得倒飛回去。
“拼了!”人影飛射之中,中朝諸官無不全力出手。宦官們雖為文職,卻也在平日裡承擔著護衛天子的職責,幾乎均是身負武藝,加之無法人道,更養成了他們刻苦堅忍的心志,很多人甚至成為武道痴人。此番生死存亡的危急形勢下,出手更是毫無保留,竟將首先衝上的漢軍們殺得人仰馬翻。
“找死!”袁紹雙目殺機凜烈,他狠狠從口中擠出兩個字,轉身怒喝道:“顏良、文丑為鋒,眾將隨我上前,殺光這些閹狗!”
顏良手中長矛展動,振出萬千條矛影,幾乎每踏前一步,便有一名宦官濺血倒地,而文丑長箭連珠,更是箭無虛發,一連射倒了五、六人,連與張讓齊名的宦官領袖趙忠也死於他的箭下,宦官們立時一陣大亂。
“殺賊!”袁紹、袁術、吳匡、張璋等人趁勢殺上玉階。
“分頭走!”宦官們厲吼著,分向幾個方向殺了出去。
“不要走了張讓!”喊殺聲中,只聽袁紹縱聲大叫:“一定要搶回太后和兩位皇子!”
“史侯呢?”光影紛亂,燈火飄搖,張讓一指點倒迎面殺上的一員漢將,卻藉著火光驚見手中拉著的那個少年並非史侯,而是董侯。
“父親!顧不得了,快走!”張奉踉蹌著從後趕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與顏良力拼數合,終於不敵,若非手下死士捨命拖住顏良,必然喪於其手。
“奉兒,你怎麼了?”張讓一把託著張奉。
“還好!”張奉聽著後方漸漸迫近的殺聲,啞聲道:“我們去向何方?”
“父親,不如去徐府吧!”他突然精神一振道:“漢揚府內仍有數千精兵,休說一個袁本初,便是十個八個,也絕計不敢打上門的!”
“不要痴心妄想了!”張讓發出痛悔的嘆息:“你我瞞著漢揚拐走史侯,如今卻連史侯也不見了蹤影……休說漢揚是否仍能寬諒,便是你我,又有何顏再去見他?”
張奉一時怒極攻心,又是“哇”的吐出血來,他喘息著嘶聲道:“父親,你,是你害我做下這等不義之事……我再也無顏去見漢揚了!”
“奉兒不要說了,還是先保命要緊吧!”張讓瞧了一眼身側一言不發的董侯,微笑道:“只要保得董侯,我們仍有翻身之機!”
“走!”他一扯張奉:“夏門的守門司馬是自己人,先突出洛陽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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