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敵軍偷襲無功,亦是滿面愕然,待瞧見南鷹破開的皮甲縫隙中仍有甲衣防護,這才斂去驚容,不住口的冷笑。
“呼!”南鷹長長吐出一口氣,長刀遙指道:“你不是一個普通軍士,到底是誰?”
那敵軍口中發出低低的喝聲,城頭上的戰團之中立即又跳出兩名敵軍,其中一人正是偷襲張節之人,三人一起呈品字形向南鷹逼來。
“原來如此!”南鷹突然間恍然大悟,不由縱聲長笑道:“看來是本將這面豎在城頭上的大旗,將你們給引來的吧?”
“呸!”他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韓遂那蠢才見攻城不下,竟敢派人前來於亂軍之中行刺,真他孃的有出息!”
“將軍你錯了!”那險些一刀得手的刺客微笑道:“戰場之上只有生死,只分勝負!至於其他,均不重要!”
“想殺本將?”南鷹眨了眨眼睛,傲然道:“這樣的人很多,可是本將一直到今日依然活得很好!”
“將軍雖然武藝高強,又有寶甲護身…….”那人自得的一笑,隨手揚了揚手中閃著異光的長刀:“這柄刀可是塗了劇毒的,只要劃破將軍一絲血肉,便已經足夠!”
“更何況!”他瞧了瞧兩側虎視眈眈的同伴,微笑道:“我們有三個人!”
“原來,你並不是一個刺客!”南鷹突然笑了:“若是一個真正的刺客,絕對不會回答對手的問題,更不會給對方留下反敗為勝的機會!”
“什麼意思?”三名刺客一起微微變色。
“這個意思!”他們腳下突然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
一名刺客突然象燒紅的大蝦般弓起了身體,一支從下而上斜插而出的長矛,將他整個身體串了起來。
張節渾身是血的坐起身來,將插在腹中的長刀一把抽出,隨手砍向另一名刺客的右腿。
不待那刺客慘呼倒地,一柄鷹刀電射而至,從他額上直深入柄,慘叫之聲戛然而止。
最後一名刺客的身軀突然顫抖起來,他狂叫一聲,將手中長刀擲向南鷹,立即返身向城邊奔去。拼著受點傷,甚至是摔斷一條腿,只要能縱身躍上城牆邊的轒轀,便可以保住性命。
可惜,他還是算錯了一事,因為他的速度永遠不可能超過一樣東西,那就是子彈!
“砰”,那刺客滿面驚駭欲絕之色,身形一晃,重重倒在城垛上。
“張節!”南鷹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張節,若沒有他拼盡最後一絲力量相救,自己可能真要陰溝翻船了。
望著他漸漸黯淡的眼神,南鷹不由肝腸盡斷,發出一聲悲憤的狂叫。
“將,將軍!”張節發出低低的呼喚,南鷹急忙將耳朵湊在他的口邊:“能為將軍而死,快哉!可惜只能為將軍死一次,宜陽…..宜陽的兄弟們交給將軍了!”
感覺懷中雄壯的身軀沉了下去,南鷹的淚水終於模糊了雙眼,他彷彿又看到了那日初入宜陽城中,那個打馬而來的威武軍官,還有那個為了救護百姓而不辭勞苦的身影。
“啊!”南鷹猛然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他彈起身來,從刺客額上拔出鷹刀,旋風般向仍然與漢軍們廝殺不休的敵軍衝去。現在的他,只需要以殺戮來平息胸中的熊熊怒火和那刻骨銘心的傷痛。
城頭上的敵軍終於被趕盡殺絕,城下的敵軍也匆匆再次回撤,只有南鷹望著張節和眾多將士的遺體默然無語。
突然他一眼看到那三具刺客的屍體,眼中精芒閃動,寒聲道:“傳令!為了節省體力,將所有敵軍的屍體擲下城去,這三人……”
“吊起來!”他淡淡道:“示眾三日!”
“將軍!”有人小聲道:“敵軍屍體若是堆在城下久了,會引起瘟疫的!”
“不用擔心!”南鷹擺手道:“最多三日之後,敵軍將會自行退去,否則他們必將陷入各路勤王之師的重重包圍,待那時,我們便可從容不迫的掩埋屍體!”
“原來如此!”漢軍們的眼睛亮了起來,只要再堅守三日就可勝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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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連續七八日的瘋狂廝殺,士卒們均已到了身心俱疲的崩潰邊緣,而一直苦盼的援軍卻遲遲沒有到達,更令守軍生出絕望心理。
回援的主力肯定沒有那麼快,可是洛陽周邊的各城漢軍為何也沒有發兵來援呢?一直到一小隊成皋縣趕來赴援卻險死還生的漢軍狼狽進入洛陽,這個謎底才被揭開。
韓遂的兩萬五千騎兵一直遊弋於洛陽周邊,並迂迴到了洛陽以東和黃河南岸。他們利用強大的機動能力,完全控制了洛陽外圍的一切要道。對於小股逃難的災民視而不見,卻全力打擊各地奔赴帝都的援兵、補給,不僅徹底掐斷了帝都的脖子,更達到了以戰養戰的戰略目的。
這個訊息雖然被南鷹全力封鎖,卻依然傳了出去,若非各部將領督軍甚嚴,治軍有方,只怕立即便會造成軍心渙散。南鷹甚至懷疑,這一小隊成皋漢軍根本不是力戰之後殺出重圍,而是韓遂故意網開一面放入洛陽的,目的只有一個,利用他們來動搖城中士氣。
那麼,唯一可以成功突破叛軍防線抵達洛陽的援軍,只有盧植率領的兩萬精兵了,算算日子,他們即使再慢,三日之後也該到了。而各地赴援的漢軍在前車之鑑下,也一定會集結整軍,絕不會再予叛軍各個擊破的機會,他們只怕也是在等待盧植的出現吧!
“卟嗵”、“卟嗵”,一具具敵屍有如沉重的麻袋,被毫不顧惜的擲下城去,令人生出人命不如草的淒涼感覺。
南鷹信步而行,正要舉足邁過一具敵軍,突然涼冷陰寒的感覺襲遍全身,他毫不猶豫的向後飛退,心中卻一直沉了下去。他還是低估了韓遂,他派出的殺手並不僅有三人……
地上的那具屍體突然直挺挺的躍了起來,一道悽慘的劍光從手中爆現出來,有如附骨之蛆般向南鷹喉間釘去。
漢軍們失聲驚呼,卻均已救援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