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境內,有一座終年雲霧飄渺、山嵐瀰漫的峻嶺,傳說有仙人于山中居住,若可以得遇仙緣,便能長生不死。
附近百里之內的百姓都聽說關於這座仙山的傳說,卻從來沒有人敢於進山一步,因為十數年來,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從山中回來,只是仙山外圍那數之不盡的猛獸,便可以令人們屍骨無存。
那麼,這座神秘的山中,究竟是一副何等景象呢?
撥開那虛無飄渺的雲霧,可見山腰上那數十間清新雅緻的木屋、竹舍,平坦舒緩的山谷中,一塊塊茂盛的莊稼正在茁壯生長,一群青壯年正在輕鬆的勞作著,鐵鋤揮動之間,動作有如行雲流水,彷彿蘊含著某種至高的武道之理,而山道上縱掠如飛的人們更是有如星丸跳擲,飄然若仙,令人對他們真實的身份似夢似真。
這是一個普通的日子,沒有任何特殊之處,而人們也正在十數年如一日的過著自給自足的簡單生活。沒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到,下一刻,一個特殊的事件將會徹底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甚至在他們的心中掀起何等可怕的驚濤駭浪。
一束超出人們認知的能量波動穿破了大氣層,直接從外太空降臨到這座雲霧山,並形成了一股神聖而莊嚴的意志威壓,將它的意願清晰的印在一百五十七名神使守護者的心頭。
所有人在感應到了那道神諭後,無不渾身劇震的跪伏在地,臉上閃過前所未有的掙扎猶豫之色。
在雲霧山中,只有兩個人沒有感受到神諭。
張梁和一名黑衣少女正並肩立於山腰之上,面帶震動之色的凝視著滿山的神使守護者盡皆跪伏的壯觀景象。
“三叔!”那黑衣少女呆呆道:“為什麼他們全都突然跪下了?”
雖然那少女蒙著黑紗,不見真容,但其聲清脆甜美,宛如黃鶯出谷。
“雖然我也不知,但是我有感覺!”張梁啞聲道:“一定與你父親的破空而去有關!”
“或許……”他悽然一笑:“上次一別,便是我們與他最後一次見面了!”
“是這樣嗎?”那少女淡淡一笑:“我失去了父親,卻從此得到了自由,到底是該傷心,還是慶幸呢?”
“不要忘記了!”張梁瞪眼道:“你爹答應給你自由,是有條件的!而你,也已經立下了誓言!”
“三叔!”那少女突然撕破了恬靜的偽裝,有如小鳥依人般抱住張梁的胳膊撒嬌道:“如果爹真的飛昇了,那個誓言還有誰來約束我呢?您老最疼我了,當然不會當真的!”
“死丫頭,人在做,天在看,你……!”張梁沒好氣的訓斥道。
“三叔!”那黑衣少女突然睜大一雙美眸,以手掩嘴的失聲大叫道:“你快看,那些守護者,他們,他們……”
張梁循著她的目光望去,不由臉色劇變,險些沒有倒退一步。
跪滿山間各處的守護者們,不知何時已有數十人悄然起身,竟然向山外行去。他們的身形似乎有一絲遲疑,有一絲踉蹌,但是,他們終於挺直了身體,一直向山外行去。
距離張梁和那黑衣少女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名守護者跪伏在地,他緩緩抬起頭來,面上仍帶著一抹天人交戰的猶疑,很快,他的表情堅定起來。
當他對上張梁滿是質詢的疑惑目光,苦笑著微微搖頭,表示無可奉告。然而待他遠遠瞧見那些走向山外的人們,猛然間神色大變,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叛徒!”
不僅是他,所有仍然跪伏在地的守護者們,在瞧向那些離去的人群時,均露出無比鄙夷之色,卻沒有人出聲挽留勸阻。
這是神仙給出的選擇,每一個人都有權做出抉擇。放棄心中的崇高信仰和多年的守護責任,便有機會可以重獲自由!然而,這份沉重的捨棄,並非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坦然面對,即使是面對著企盼多年的自由也一樣。
最終,一百五十七名守護者中,有四十八個選擇了離去。
當最後一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雲霧之中,驀然,剩餘的一百零九位守護者一起仰天長嘯,嘯聲中盡是憤怒和不平之意。
滿是刀劈火灼痕跡的城頭上,南鷹正目光炯炯的眺望著遠方緩緩退卻的敵軍。這已經是七日來,他們打退的第十三波攻勢了。
在攻城首日之戰中,南鷹倚仗著石油的威力,燒掉了大半的敵軍器械,並殺傷敵軍近萬,己方不過是死傷千餘人。從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一場輝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