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漸臨,數十名騎士護送著幾輛馬車正疾行在官道之上,為首的那名官員似乎心中有著極大的心事,朦朧的暮se之中,仍然能看到他那張清秀的面龐上雙眉緊蹙,眼中滿是肅然之se。
首領的心思也感染了一眾隨從,所有人都是一言不發,只顧悶著頭趕路。一時之間,長長的隊伍中只聞滾滾的車輪之聲和錯落有致的蹄音。
突然,隊伍最後的一名騎士渾身一震,驀然帶韁停馬,回首向身後瞧去。
很快,眾人都聽到了身後傳來隆隆的鐵蹄聲,有若悶雷陣陣,聲勢驚人,聽聲音至少也有上千騎兵從後方疾馳而至。
騎士們一齊變了顏se,正要結成陣勢,卻聽那官員喝道:“慌什麼?是自己人!全體靠至道旁,點起火把緩緩前行!”
眾騎士鬆了一口氣,火光亮起,映亮了那官員的面龐,竟隱隱有一絲喜意。
身後那怒濤般的蹄音突然降了下來,顯然是那支人馬已經瞧見了前方亮起的火光,隨之減緩了馬速。
過不多時,一溜火光追了上來,有人大叫道:“敢問前面可是京兆尹劉大人?”
那官員jing神一振,駐馬大笑道:“正是本官,南鷹揚好快的馬速!”
火光中,南鷹騎著駿馬的身影顯現出來,身後火光有如繁星點點,盡是屬下騎兵。
“劉大人取笑了,本將若連你都追不上,還敢帶兵打仗嗎?”南鷹無可奈何的神se隱隱有著一絲不滿:“但是本將真的很好奇,長安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竟能令劉大人不辭辛苦的連夜趕路!本將忙得雞飛狗跳,這才勉強追上了你的車隊!”
“南將軍,你我相交雖淺,但是本官早已聽過你的名聲!”那劉大人正是新任京兆尹劉陶,他微笑道:“相信此時,你心中定有不悅,同時也頗多不解之處!”
“這樣!”劉陶瞧了瞧夜se,再觀望了一下南鷹身後排列整齊的無盡火光,露出了讚許之se:“先請將軍安排貴屬緩緩進軍,你我二人單獨一敘如何?”
幾名將領見南鷹微一點頭,不等他發出號令,便紛紛開始指揮屬下重新列隊,一連串的命令有條不紊的傳達了下去。
很快,一隊騎兵縱馬超過了大隊,作為先鋒向前方探去。兩隊人馬分列左右,將劉陶的小小隊伍夾在中間,護得水潑不進,最後一隊騎兵停下馬來,讓至道旁,靜靜的注視著大隊人馬魚貫行過官道,顯然是準備殿後。
“真是一支虎賁之師!”劉陶看得有些目不轉睛,他嘆了口氣道:“原先聽得將軍很多戰績,尚在猜度是否有誇大其辭之處,今ri一見,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南鷹雖然並不愛聽奉承之言,卻也聽得出劉陶確是真心稱讚,心中不禁憑添幾分好感,微笑道:“劉大人謬讚了!全靠將士用命,本將才僥倖打了幾場勝仗罷了,不值一提!”
“將軍年紀輕輕便已身居中郎將之職,又蒙陛下加了都官從事,更難得的是!”劉陶感慨道:“將軍聖眷正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南鷹雖然急於想知道此行的目的,卻也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劉大人,本將正想請教於你,這個什麼司隸校尉屬下都官從事究竟是個什麼官?為何那ri你一聽之下,竟會露出驚奇之se?”
“什麼?將軍竟然不知嗎?”劉陶真的露出了驚奇之se,上下打量著南鷹道:“將軍莫不是在調侃本官?”
“不敢不敢,本將只是一個軍人,哪裡懂這些?”南鷹苦笑道:“確是真心求教,請大人釋疑!”
夜se中,劉陶目光大亮的審視著南鷹,似乎是在觀察他的真實意圖,終於啞然失笑道:“本官現在相信有關於將軍的一些傳聞了!好,那麼本官便向將軍詳細說說!”
“將軍知道司隸校尉的重要嗎?”劉陶見南鷹茫然搖頭,繼續道:“大漢十三州,其監察官員皆稱刺史,獨司隸稱為校尉,不僅與御史中丞、尚書令朝會時坐皆專席,號為‘三獨坐’,並率領有由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隸所組成的專屬軍隊,更兼監察京師百官和七郡官員,掌握其生殺大權,足可稱得上權勢滔天。”
“那又如何?”南鷹不解道:“本將不過兼領其屬下一個什麼都官從事,司隸校尉權力再大,又與本將何關?”
“看來將軍對其間的道理,真的是絲毫不覺啊!”劉陶神se複雜道:“司隸校尉屬下雖有都官從事、別駕從事、功曹從事、簿曹從事、軍曹從事等眾多僚屬,但是卻均為州府自行徵辟的官吏,從來沒有朝庭自行任命的!”
“哦!那麼陛下也算是破了一回例了!”南鷹一呆道。
“不,將軍想得太簡單了!”劉陶苦笑道:“前任司隸校尉張忠不幸身亡後,朝庭便忙著征討黃巾,至今沒有任命新任司隸校尉,當然也就更不存在有什麼僚屬了!將軍明白這意味了什麼嗎?”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若我明白還用得著請教於你嗎?”南鷹聽得更加摸不著頭腦,乾脆用上了“你我”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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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目前不僅沒有司隸校尉,其眾多僚屬也一共只有兩個人!便是將軍你和那虎威校尉高順,他不是也兼領了軍曹從事嗎?”劉陶嘆息一聲道:“這麼說將軍應該明白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南鷹終於聽明瞭他的內中含義,駭然道:“這豈不是說,我,我和高順兩人便是有名無實的司隸校尉!”
“將軍終於明白了!而且事實不止如此!”劉陶的語氣中隱隱有些羨慕:“陛下竟然還親開金口,命將軍挑選一千二百將士隨行公幹!”
“自張忠亡後,其屬下一千二百兵馬早已被抽調上了黃巾戰場,至今也沒有明令其歸建。陛下這麼安排,其意不言而喻啊!”劉陶意味深長的望著南鷹道:“若無意外,將軍必是下一任的司隸校尉!”
南鷹呆了半晌,終於明白了靈帝的良苦用心,原來不令他繼續掌軍後,卻是安排瞭如此緊要之職來彌補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