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魂不守舍道:“是!是母親,不,還有姐姐的感覺!”
馬倫輕笑道:“所以說,若少君是那種貪戀富貴之人,老身怎敢要你這樣的兒子和弟弟呢?”
南鷹恢復過來,攤手苦笑道:“敢問夫人,小子是否太無心計,又或是太過膚淺?否則夫人怎能從眼神中便瞧清我的內心?”
馬倫狡黠一笑道:“此為我馬氏獨門之秘,卻是不可輕易洩露!”
南鷹突然感到二人的隔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打破,心中生起向母親撒嬌放賴的憊懶心理,微笑道:“其實夫人仍然沒有將馬氏的獨門之秘修至化境,否則定會瞧出,小子其實正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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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倫輕輕抬手道:“少君只管說來!瞧瞧老身能否為少君辦到!”
南鷹突然起身向亭外行去,將那池邊的長琴搬入亭中,微笑道:“小子今ri心情不佳,適才聽夫人之曲卻是如沐chun風!能勞煩夫人為小子再奏一曲嗎?”
馬倫的眼神亮了起來,欣然道:“好!老身定當不辱使命!”
優美的琴音再次響起,南鷹靜靜的傾聽著。
馬倫纖細的十指飛快的跳動著,一個個簡單的音符彙整合潺潺的溪水,綿綿不絕的流淌。
南鷹心中一片祥和,彷如浸泡在溫泉之中,四肢百骸無不輕鬆。
突然琴音一挫,漸趨低沉,瀰漫出一股股濃濃的憂傷,令南鷹不由自主想起了宜陽城中那些瀕臨死亡的百姓,在那場無情的災難面前,多少人在生與死之間無助的徘徊,多少人被心如刀絞的親人埋葬,那無數哭號的聲音,還有一張張麻木的面孔……….
琴音漸漸高昂起來,有如金戈鐵馬,戰鼓激揚,便如千軍萬馬在廝殺奔騰,將士們正在怒吼和吶喊,南鷹握緊了雙拳,這就是不久後即將發生的事情吧!自己也將不可避免的陷身其中,帶領著手下的兄弟們,為了身後的人們而浴血相搏,直至成功,但亦可能是灑盡一腔熱血。
迷茫之中,他似乎看到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勇往直前,但卻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有高順,有典韋,有賈詡,甚至有他自己。
他突然跳了起來,怒吼道:“不!”
琴音戛然收止,眼前的幻象盡皆消失。
南鷹只覺臉上溼溼的,竟然不覺中滿是淚水。
他伸手拭去淚水,向著驚訝的馬倫歉然道:“打斷了夫人的佳音,真是罪過!看來我確非知音之人!”
馬倫呆呆的瞧向南鷹,半晌才嘆息道:“少君太謙了!幾十年來,你尚是首位沉醉於我琴音而不能自拔的人!”
她突然幽幽道:“少君!你要參加朝庭剿滅太平道的戰爭了嗎?”
南鷹象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向後退了幾步,才低呼道:“夫人怎麼知道?”
馬倫緩緩道:“老身仍然老眼不花,連張機都對你俯首貼耳,今ri送你來府的竟然還是皇家衛士,所以,你是天子的人吧?”
“近一陣子,洛陽風雨飄揚,雖然訊息均被嚴密封鎖,但老身仍可感受到那股肅殺之意,天子已經下達詔令,要徹底剷除太平道,你只怕也不會置身事外的吧?”
南鷹不能置信的呆望著馬倫,從心底湧出一股寒意:“夫人,既然你都能猜測出來,那麼………”
馬倫突然展顏一笑:“你錯了!應該說,除了我之外,沒有知道你的秘密!張機是張伯祖的高徒,可笑他竟然不知道我與他師傅是知交好友,而張伯祖從來都沒有你這麼一號徒弟!所以,你顯然是在掩蓋身份!”
“數月之前,震動天下的瘟疫在宜陽被張機和另一位不知名的神醫聯手破解,跟著不久,我便從隱秘的途徑聽說,天子微服出訪時竟然也在宜陽遇刺!前幾ri看到你訓斥張機的情景,我難道便不會浮想聯翩嗎?”
南鷹鬆了一口氣,仍然不死心道:“可是夫人,你怎麼會知道護送我的人是天子衛士呢?”
馬倫掩口失笑道:“瞧瞧!嚇著了吧?其實這個答案更加不值一提!因為,在門口迎你入府的婢女,便是何真的親戚!”
南鷹傻瓜般道:“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馬倫仍然在笑,“可嘆少君處處謹慎,卻絕對想不到,竟會在這方面露出了馬腳!”
南鷹怔了半晌,也不由放聲大笑。其實,他的背上盡是汗水,這個馬倫實在太厲害了!
馬倫微笑道:“少君似乎心情好了很多!那麼可以說於老身知道嗎?究竟是什麼事,令少君這樣心志堅定的人都有些六神無主呢?”
她凝視著南鷹道:“有一點少君可以放心!你的一切我都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你我的對話!”
南鷹坐了回去,苦惱道:“我選擇了一條路,又或者說我不得不走這條路,因為這關係著很多人的生死和榮辱,但是如果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我卻註定會傷害很多人!唉,是否我有些顛三倒四,辭不達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