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申回到辦公室, aber進來送簽檔案。
公歷新年伊始, 他桌上的舊臺歷已經換成新的日歷,就是之前江棠棠出創意最後設計投産的那套。
紀念版日歷設計的是一套四本, 以寫意畫的四季花卉做封面,風格清潤雅緻。
aber站在桌側不經意一瞥,從紙張底色判斷出謝總選的是那本海棠花封面的。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見他在翻日歷, 現在一看往後翻了不少,某一個日期旁做了個記號。
身為總裁辦秘書, 她對各種特殊日期都習慣性地爛熟於心, 這日子恰好就知道並記得, 是江小姐的生日。
以前她總覺得謝總雖然年輕有為,但氣質做派過於清冷肅正讓人接觸起來不免有些怵然。這些日子倒是真切感受到自己這位頂頭上司一點點需要仔細觀察才能察覺到的變化。就比如現在他在江棠棠生日那個日期上做的標記,不經意間的小情小趣襯出反差感,很有意思。
謝申看過檔案抽了筆簽過名字重新合上交還給她,瞄了一眼日歷上的日子, “之前讓你問的相機的事情有眉目了麼?”
aber點點頭, “我正要和您說, 聯絡了幾個相熟的攝影師終於有一個有了您要找的那隻相機的訊息。”她把檔案收在懷裡繼續說:“據他說九十年代初的時候有家通訊社在h市一家膠片相機店的老闆手裡以他們當時用的一批德系手動膠片機低價換購了新出的日本自動相機。您要找的那款就在其中, 他幫您打聽了,現在店裡還有一隻現存。”
謝申面有喜色,“那你幫我聯系店家,直接買下讓他們寄過來。”
aber略為難,“我去聯系過了,店員說他們老闆做生意特別傳統, 只接受買家到店親自看過當面交易,其他任何形式都不行。”
謝申聞言略微思忖,“先下定金,讓老闆預留。”
“抱歉啊謝總,”aber淡淡蹙眉,“關於定金的問題我也詢問過了,他們店也不接受這種形式的預留。您也知道,有些老店的第一代老闆做生意總是比較……”
她話未說完,但謝申明白這意思。想來這位老闆應該是位有情懷的人,這種人多少骨子裡都帶著些偏執,自有一套旁人無法理解的行事法則。說來倒和自家那位固執的老頭很像。
aber在旁出主意,“這樣吧,找個人去h市一趟代買一下就好了。”
謝申用拇指和食指括了括下巴,“幫我確認下最近的行程,盡量調整空出一天時間,然後幫我訂去h市的機票。”
aber微詫,她猜到謝總找這只相機應該是送給江小姐當生日禮物,只是沒想到他還要親自去買。h市離這裡不算近,從前她去旅遊過一次,要是當天來回還真挺倉促,但老闆下達的命令她肯定是要照辦的。
“好的謝總,我馬上去處理。”
晚上赴約之前,謝申還在酒店健身房練了練,出身薄汗洗完澡換上一套休閑款的大衣。
剛才在他跑步機上的時候江棠棠發來一條資訊來問他在做什麼,他順手給她拍了張健身房的照片,等洗完澡換好衣服出到外廳也沒見她回新的訊息過來。
這頭江棠棠正和程陸走出店門往遠處望。
中古街今天有街道巡防隊來對轄區內商鋪的液化氣安全進行專項檢查,主要是針對一些餐館小吃商鋪。
有一家做夜排擋生意的老闆剛剛開始營業,就被執法隊的檢查員查出違規儲存液化瓶,據說是要當場收繳違規的液化瓶還要報到消防部門來跟進處理。那位老闆眼看今天生意要被攪黃,脾氣上來和巡防隊的人大吵起來,老闆娘也是個不省事的,不僅不勸阻,還聲色俱厲地飆髒話,引得整條街的人都湊過去看熱鬧。
程陸把江棠棠拉在門口,“就站這裡看看得了,不許過去啊。那種沒素質的人,保不齊吵著吵著忽然抽出把西瓜刀砍人呢。”
江棠棠梗著脖子瞧,可惜圍觀人群太多看不進去,只能聽到爭吵聲,敷衍應聲,“知道了。”說著回頭,“哎,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你管呢?”程陸拍她腦門一記,“照我說這種人直接抓去關兩天就知道嚴重性了。他們一家亂用燃氣不要緊,萬一真出事爆炸了整條街的人都得陪葬,還敢在那兒瞎逼逼。”
江棠棠呸呸呸,“你這話說得我心慌。”也沒心情看熱鬧了,估摸著和徐放他們約的時間將近,轉身回店裡稍稍補了點兒蜜粉就趕去他發來的那家燒烤店。
這裡是明市有名的燒烤一條街,一入夜空氣裡孜然味與香辣味齊飛,白騰騰的煙霧從烤架上飄出,伴隨著滋滋作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