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彙報關掉視訊會議的介面,謝申拔掉筆記本插頭,端起秘書兩個小時前拿進來的咖啡,已經涼透,未抿一口,帶上資料往外走。
總裁辦外面的辦公區域已經空無一人,明亮寬闊的空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在工作上他雖然嚴格但並不崇尚加班文化,在大拍臨近的節骨眼上大家自然不可避免需要延長工作時間以應對繁重的任務,但無論如何忙碌,此刻也都下了班。
他將咖啡倒進茶水間的水槽,放水沖杯子,抬眼看,一覽無餘的玻璃窗外是城市最繁華處的光影,同時倒映出他略顯疲憊的神色。
回到頂層住處,想起秦笠車裡的東西,給酒店客房部經理打了個電話。不消半刻,有人按鈴取走他給的車鑰匙,沒過多久大箱小箱的禮品就被搬上來整整齊齊碼在玄關處。
謝申已經脫下外套甩在長沙發上,垂眸看那些東西,手指摸到領帶輕輕一鬆,目光落到最底下那箱澳洲橙時,思忖片晌,又將領帶結往上一束。
中古街平日裡晚上也未見多熱鬧,今天隔壁的小吃步行街正在舉辦美食展,此刻依舊燈火通明,大鍋翻滾著炸物滋滋冒煙騰出直白的香氣,色彩鮮麗的果汁飲料隨處可見,人頭攢動著,倒也順帶引流不少到一旁的中古街上。
謝申降下車速,再往裡不方便開,他將車停進主幹道的臨時停車位,從後備箱拿出裝橙子的紙箱。
由步行道出來的幾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兒見到從跑車裡下來的男人,長相身材實在吸睛,不由自主地打量幾眼,互相低語推搡幾下,最終嬉笑著從他身旁小跑而過。小女生心思作怪,其中一個過去時有意無意地用側肩擦過他手臂。他輕輕一避,緊了緊手裡的東西,目不斜視地抬步往裡走。
這頭鄭巖被人從酒吧趕出來後憤悶難消,手裡夾著煙,狠吸一口,一腳踢開塑膠椅,往裡一癱。
旁邊兩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唯他馬首是瞻,頂著一頭綠毛那個將啤酒啟開遞上,“巖哥,喝一個。”
鄭巖吊著眼瞧那罐冒出白沫的廉價啤酒,又是一腳猛踹綠毛坐的椅子,“就拿這種貨色招待我?你他媽把罐子啃了!”
綠毛人精瘦,被他這麼一踢差點兒沒穩住身往側邊倒,眼中的惱火在轉頭回來的一瞬又換上討好神色,“巖哥,我媽這兒只有這個。要不我讓她給你去買兩瓶好的?”說著往對面展位扯嗓子喊:“媽!”
“滾滾滾!”鄭巖煩躁打斷,“你媽知道個屁。”
綠毛摸了摸脖子,“巖哥,不就是個女人嗎?你要喜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弄一群來。”
另一個混子道:“你懂個屁。那些隨便一叫就來的咱巖哥還能看上眼?就是要搞不到的弄上手才帶勁!那姓秦的娘們不識貨,放著我們巖哥這一表人才不要,偏看上那什麼……謝什麼來著?”
鄭巖將嘴裡的煙拿下,煙頭往他手上招呼,引得一陣痛呼,“你再說一遍,誰搞不到誰?”
“我我說錯話了!”
鄭巖將按滅的香煙往地上一丟,愈發煩躁,擼了把頭頂,手落下的間隙,瞥見不遠處那個男人。
呵,眼熟得很,真叫一個不是冤家不聚頭,上趕著送人頭。
江棠棠送出兩個買了膠卷的客人,坐回櫃臺後面看攝影雜志。
向小園要等爸媽一起回家,在她這兒寫作業,寫了一會兒又分神,筆帽戳著下巴問:“棠棠姐,你下午相親的物件長得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