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邊擦鏡頭邊問:“病假條哪兒弄的?”
“不知道,反正我爸那路數,弄個病假條也沒多難。”向小園小得意,“羨慕吧?”
江棠棠搖頭,“不羨慕。以前我上學那會兒過生日我爸都幫我請一整天。”
這話不假,江父這人骨子裡的不羈,對江棠棠和程陸也管得寬松,還生怕他們兩個學習學傻了,偶爾幫著翹翹課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程陸瞄一眼牆上掛鐘,“棠棠你回來了我就走了啊,約了人打球。”
向小園不樂意了,“陸哥你不吃我生日蛋糕了啊?我爸去蛋糕店取了。”
“不吃了,他們都等著我呢。”程陸直身,拍拍她頭頂,“向小姑娘生日快樂啊。”
向小園手心向上一攤,“生日禮物呢?”
程陸明顯沒準備,“讓你棠棠姐給你拍套寫真,她拍我修,包你滿意。”
向小園努努嘴,“好吧。”
謝申剛從一場決策會議下來,回到辦公室,落地窗外暮色四合。
他把鐳射筆往寬大的辦公桌一擲,升起遮擋簾,脫下外套鬆了領帶,整個人從嚴謹審慎的狀態裡稍稍釋放出來,眉目間攀上慵懶神色。
從煙盒裡磕出根煙銜在嘴裡。火柴盒是酒店供的,紅頭於磷皮處一刮,霎時在指尖外騰起明黃小火。
傍晚下過一場雨,斜倚在窗前,瞥見殘留的細密水滴在外牆玻璃上一道道滑下。
人的精神一鬆懈下來,思維就容易信馬由韁,沒來由的,聯想到江棠棠的那杯冰咖啡,杯壁也是凝出這樣的水珠子,下墜再下墜。
晚上還有個視訊會議,一支煙的功夫他又要回到備戰狀態,一如過往的每一天。
桌上手機鈴聲響起,他走過去接起,是秦笠。
秦笠:“我車鑰匙你沒放大堂這兒?”
謝申半坐在桌沿,食指戳了戳眉尾,下午被江棠棠那一通折騰,後來又忙著開會,倒是把這事給忘記,要拿的東西也都原封不動在秦笠車裡。
他長臂一伸,將桌角的煙灰缸撈來,撣煙灰,“忘了。”
“得,貴人多忘事。”秦笠說:“剛好我和小尤也喝了點兒酒不能開車,本來想叫個代駕。鑰匙就先放你那兒,車裡的東西拿了沒有?”
“沒有。”
“小棠兒的橙子也沒讓她帶走?”
“嗯。”
“……這不太好,我都說要送人家,你又不拿給她,況且水果悶後備箱太久容易爛,你抽空給人送送過去,反正我看她那店離你公司挺近。”未等謝申回話,秦笠那頭安撫了下小尤扯著他的手,“不說了,我們還有下半場,先掛了。”
他和謝申不同,謝知行對謝申的嚴苛是他從小就見識到的。不像他,家裡經營的畫廊也就是掛著虛銜,他家老頭兒不指望他掌控大局,又慣於為他兜底,也就養出他這樣的閑散性子。
謝申掛下電話將手機反扣,按滅煙頭。
下午那一通折騰不夠,還給她送橙子?
當自己跟他一樣閑得沒事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