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丫頭……皇上看向月臻,一身男裝打扮卻難掩閨閣之姿,反倒更添了幾分女兒家沒有的颯爽,皇上記起,她去年在御前奏對時的沉著機警,滴水不露,暗暗點頭,就憑這丫頭的聰明勁兒真配得上老九。
想到此,開口道:“老九說你有要事面君,現在見著朕了,說吧。”
南宮卿燝頗有些驚訝,從皇上的口氣裡聽,皇上是頗喜歡這丫頭的,也算相當給面子,月臻卻忽又跪下道:“草民想說之事,不可為外人道。”
說著看了南宮卿燝一眼。
南宮卿燝眉頭皺了起來,臉色略沉,暗道,莫非自己也讓這丫頭給利用了不成,她這一路只說來求情,求情用得著瞞著自己嗎,她這話明明白白就是說要單獨奏對。
皇上看了看南宮卿燝,又看了看地上跪著的月臻,道:“南宮卿燝你且回去。”南宮卿燝只得應了,看了月臻一眼,陰著臉出去了。
皇上道:“現在沒人了,你該說了吧。”月臻道:“是。”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雙手舉高,劉長泉急忙接過去呈給皇上,信上並無署名,抽開信紙,開啟一瞧,皇上臉色立時沉了下來,指著她道:“好個大膽的丫頭,呈上這信居心何在,莫非想要挾朕不成,你就不怕朕要你的腦袋嗎?”
月臻的冷汗都下來了,怎麼不怕,能不怕嗎,眼前這個人可是手裡握著生殺大權的君王,在這裡,只要他一句話,不止自己的小命,加上餘家上下這麼多條命,恐怕立時就能沒了,可她想不出別的法子,她知道這是一招險棋,走不好,餘家也跟著胡家完了,若是成了,卻能救下胡家爺仨的命。
月臻決定賭了,反正,她的人生從穿越開始就在賭,且她的賭運奇佳,幾乎沒輸過,所以,她相信這一回,她也一樣能贏,至少有贏面。
想到此,月臻猛然抬起頭來道:“萬歲爺是明君,您說過民為重,君為輕,您是皇上,是天子,你座下有九州闊野,億萬黎民,同時,您也是一位父親,您膝下有九位皇子,無論他們什麼秉性,都是您的骨肉,您憐惜他們,即使他們犯了錯,您也想法設法的饒恕他們,這份拳拳愛子之心,真是煞費苦心,卻,您有子,別人也有,胡家之過非一人之過,若深究起來,恐牽連之人正是萬歲的不忍之心,況,胡家大老爺為人寬厚,胡家藥號廣積福德,這次瘟疫若沒有松鶴堂帶頭制定亂丹,並帶著各大藥號,捐了數萬銀子,蓋善堂收容病患,恐後果不堪設想,太子爺臨回京前也說了,上報萬歲論功請賞,那麼,既然胡家有功,是不是可以抵消一些罪過,胡家如今只剩兩個稚齡小兒,一垂垂老翁,萬歲何不垂憐,賜他們一條生路,讓天下蒼生皆能體味您為君者的慈悲心。”
皇上道:“你該知道為君王者,能坐上這九龍御座,頭一樣兒就擯棄了慈悲心。”
月臻道:“那不是對萬民蒼生,皇上既說民為貴君為輕,怎會沒有慈心。”
皇上皺著眉看了她許久道:“若朕讓你用餘家的慶福堂換胡家爺仨的命,你可願意?”
月臻愣了愣,卻忽的磕頭道:“謝主隆恩。”
皇上也是一愣:“你真捨得?”
月臻道:“有舍才有得,餘家的祖訓便是行醫濟世忠厚傳家,濟世就是救人,只要能救了胡家爺仨的命,慶福堂又算什麼。”
皇上忽然笑了一聲:“你這丫頭都成精了,你知道朕不會要你餘家的慶福堂,所以就忙著磕頭謝恩,朕卻十分好奇,聽說你跟胡家在江南一度結怨,進而引起兩家的鬥藥之爭,松鶴堂是你的對手,你怎麼反倒要救胡家。”
月臻道:“鬥藥之爭不過出於誤會,實無什麼深仇大恨,胡有慶罪有應得,大老爺卻是濟世仁心,草民敬佩大老爺為人,故此相救,兩不相干。”
“好一個兩不相干,你倒是分的清楚,你來面君之前就篤定朕會應你是不是?”
月臻苦笑一聲:“若草民篤定皇上會答應,也不會冒險拿出這封迷信了。”
皇上站起來來回走了數遍道:“鴻兒的娘死得早,他一落生他娘就去了,臨死朕應了她,好好照顧鴻兒,這些年朕忙於政事,難免忽略了朕的皇子,等他們大了,朕發現有些不妥,卻也晚了,即便如此,他們終歸是朕的骨肉,你有一句話對,無論君王還是百姓,這份拳拳愛子之心是一樣的,朕總盼著他們能改,改了還是朕的皇子,故此朕縱容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們,丫頭,你說朕容易嗎?”
月臻道:“皇上不易,可您不僅是一個父親,還是皇上,是天子,只要是大齊的百姓都是您的孩子,即便為人父都偏心,可您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吧。”
一句話把皇上給逗樂了:“依著你說,朕這心偏了。”
月臻點點頭:“您不是偏得一點,是太偏了。”
皇上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去吧,朕乏了。”
月臻忙磕頭站起來躬身往後退,堪堪到了門邊兒上,忽聽皇上道:“開春朕打算給老九指個王妃,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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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不禁搖頭失笑,這老頭這是憋屈的咽不下這口氣,打算給自己添堵呢,可惜,他打錯了主意,這種事兒雖然她一直不願意去想,可也早就想過了,在知道南宮卿燝對自己有意思的時候,就想了不知多少遍了,正是因為想過,所以她才跟周南宮卿燝不遠不近的拖了那麼長日子,即便如今,算是兩情相悅,但這種事兒從來不是能給她添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