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道:“我餓了……”南宮卿燝大喜。
吃下一碗粥,還要吃,南宮卿燝攔著道:“你病了這些日子,剛好些,吃多了恐脾胃經不住,先吃這些,過會兒,我讓灶房給你下銀絲面,再吃上一小碗,晚上若不吐了,明兒再吃旁的。”
月臻知道他說的有理,點點頭,轉天,月臻終於可以下床走動,又過一日,下樓繞著湖邊散了會兒步,第三日,基本就算好了。
這一好,月臻就開始想鋪子裡的事兒了,而且,總在這裡與世隔絕的待著也不成啊,第四天她要回慶福堂,南宮卿燝不放她,為此兩人有些小爭執。
第五天,南宮卿燝拗不過她,讓許貴兒陪著她回了慶福堂,自己往太子行苑去了。
月臻從慶福堂前門下車,下了車卻沒瞧見領藥的人,整條街都冷冷清清,不禁納悶,這可是杭州城最熱鬧的一條街。
進了後頭,先看見狗寶,狗寶看見她,哇一聲哭上了,一邊兒哭,一邊道:“小的以為見不著大公子了呢?”
給馬方踹了一腳:“什麼話,咱大公子福大命大,這點兒小病算什麼?你哭什麼哭,晦氣。”
狗寶抹了抹眼淚道:“我這不是高興嗎?”
馬方翻了白眼:“高興有哭成你這樣的啊。”
狗寶道:“我這是喜極而泣。”
月臻笑了,坐下問常志:“咱們鋪子裡那幾個病了的夥計怎麼樣了?”
常志道:“有安大夫跟王御醫,救回了三個,就李四發病急,沒等著救就沒命了。”
月臻道:“你寫信知會忠叔,讓他去一趟李四家裡,跟他娘說,讓她老人家放心,雖說她兒子沒了,咱們慶福堂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李四的工錢照著月送去,年節兒的喜面比別人多一倍,李四是從冀州跟咱來的江南,才趕上這場瘟疫丟了命,算是為慶福堂去的,咱得負責到底,不能讓別的夥計寒了心。”
常志點點頭,月臻想起外頭的事兒,不禁道:“怎沒人來領藥,莫非咱們的藥沒了?”
馬方道:“哪是沒了,有大公子的話兒,無影門的好漢們護送,咱們的藥早就運過來了,堆滿了後面的庫房呢,都是紫金丹,三天前,咱門前還挨老長的隊,前兒府衙裡貼了告示,舉凡有病人的都送到城外義莊旁邊兒臨時搭建的善堂裡去了,自己不去的,衙門裡的衙差帶著兵著,上門把人往大車上一扔拉出城去,一家子一家子的往外拉。”
月臻道:“怪不得街上這麼清靜呢。”
狗寶道:“這不過是邱思道想出的斂財之道罷了,這場瘟疫鬧得這麼大,誰家沒病人啊,城外那個善堂,我去瞧了,就是十幾個蓆棚,既不擋風也不擋雨,把人丟在哪兒就不管了,沒吃,沒喝,沒藥,就是等著死了,往旁邊兒的義莊裡一扔燒了了事,有的還有氣兒的趕上沒地兒安置也扔進去燒,小的昨兒出去送藥,親眼瞧見,那活生生的燒人,那人渾身著著火,還一個勁兒扭動呢,回來小的做了一宿噩夢。”
月臻道:“送藥,送什麼藥?”狗寶道:“是安大夫讓我送過去的,說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可我聽說,咱們送的藥,轉過身就讓那些守著的當兵拿去倒賣了,城裡的人要不想把家裡的病人送出去,就得拿銀子打點,從下頭的衙差一路打點上去,才能不被拉出去,這是邱四道跟裴文遠想出的招兒呢。”
馬方道:“大公子,當初您著實不該可憐那個裴文遠,若在冀州府裡餓死那娘倆,倒省得如今來禍害別人。”
月臻道:“太子還在行苑呢,他們就這麼大的膽子?”
常志道:“這隔離病人,正是太子下的令,只不過到了邱思道這兒,就成了斂財的工具,他就是拿準了這一點兒,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如今瘟疫橫行,太子爺也不可能到城外的善堂裡去瞧,還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真是缺大德了。”
正說著,忽外頭的夥計進來道:“大公子,松鶴堂的大老爺來了。”
月臻一愣,忙迎了出去,胡大可推著胡有康進來,剛看見月臻,胡有康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公子,老朽舍了這張老臉來求大公子,救救我兩個孫子吧。”
月臻急忙扶起他道:“老爺子您這是做什麼,有話兒咱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