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寶覷著小翠不再的當口,進來低聲道:“公子,裴文遠在咱們街口不遠兒都守兩天了,想是等著給他說媒的婆子來呢,真以為自己讓尚書府瞧上了,黑著當人家的上門女婿了,也不瞧瞧他那德行,人尚書府的小姐能看上他,這麼個狼心狗肺的,誰嫁他誰倒黴,還有,他欠咱的銀子就真不要了啊?”
月臻目光閃了閃道:“誰說不要,這會兒先讓他緩緩,等朝廷放了差事給他再說,這會兒他沒個進項,逼死他也要不來,這要賬可不能賭氣,畢竟咱也不是要他的命,得把銀子要回來是正經,你去悄悄盯著他,我估摸再等一天,他就得親自往尚書府去了,到時候可有好戲看了。”
狗寶道:“他敢往尚書府去?”
月臻道:“別看裴文遠活了這麼大年紀,卻不懂人情世故,自私非常,他那心裡就擱的開他自己,根本就沒想過別人,且盲目自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斤兩,就算咱們告訴他,皇上想招他當駙馬,他都信,妄讀了一肚子聖賢書,半點兒用處沒有,這才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呢。”
瞧見小翠進來,衝狗寶使了個眼色,狗寶麻利的給小翠見了禮跑了,小翠道:“都說狗寶像小翔子,我這麼瞧著,倒是比小翔子還機靈些。”
月臻笑道:“小翔子以前剛跟我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副猴崽子樣兒,現在是因為娶了媳婦兒,人自然穩當多了,再說,小翠哪兒管著呢。”
說起這個,小翠撐不住笑了起來:“以前倒沒理會小翠是這麼個厲害人兒,不知怎麼,過了門就這樣兒了,把小翔子管的,進府來都不敢抬頭,若撞上個年輕丫頭媳婦兒子,低著頭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連見了清兒都這樣兒,那天清兒跟我說,指不定小翔子這小子做了什麼虧心事兒,要不怎麼一見她就跑呢,待明兒非抓住他問問,轉過天兒,一見小翔子,沒等那小子跑,一把抓住他問,你說說倒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見了我就跑兒,那小翔子一個勁兒的說,沒有,沒有,就是不抬頭,清兒說地上有金元寶啊,你這麼低著頭,扎土窩裡去得了,你抬頭看著我說,小翔子忙道,不能抬頭,不能抬頭,若是讓他媳婦兒知道了,要捱打跪炕沿兒的,說著掙開清兒跑了,把我笑的不行,你說小翠那丫頭厲不厲害?”
月臻也笑了:“說起來,男人就得這麼管著才有用,就跟馬一樣,你稍微一鬆韁繩,便不知跑哪兒去了。”
小翠指著她道:“我說小翠那丫頭怎麼這般厲害,原來根兒在你這個主子這兒呢,我倒是該替我未來的妹夫唸佛了,攤上你這麼個悍丫頭,這輩子的日子啊,可有的過了。”
月臻切一聲:“小翠這法子是最不入流的了,只她笨,這個法兒直接有用,倒還好,我卻不用,若是我啊,才不管這些呢,他樂意怎麼著怎麼著,他若出去青樓尋樂子,我就去小館裡頭找相公,兩不相擾,豈不安生。”
小翠愕然,指著她道:“你這丫頭越發胡說起來。”
月臻道:“我才不是胡說呢。”拉著她的手坐下,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半晌方道:“可好些了嗎?”
小翠看著她笑了:“管著咱杏林堂買賣,你得多忙啊,卻還讓你操心姐姐的事兒,是我的不該呢,想想這些不過是我一時糊塗住罷了,你前頭跟我說的那些都未入耳,如今哪還能不明白呢,裴文遠算個什麼東西,姐姐再不濟,也不至於把這樣一個忘恩負義之徒記在心裡,從今兒往後,只當沒這個人吧。說著瞧了眼在院子裡的樹下看藥書的安子和,不禁道:“冀州府的醫館早開了,若不是沒有個妥當的人,忠叔也不會把少東家叫來送我,倒耽擱了他這些天,明兒姐姐就回去,家裡就忠叔一個人,書齊又小,我這心裡總不放心,也不好再耽誤少東家。”
月臻道:“那我讓小翔子送你們回去,順道接著他媳婦兒去登州府。”
小翠一愣:“怎讓他去登州了,常志不再哪兒嗎?”
月臻道:“常志心路大,腦子裡的主意多,這次往南邊兒開鋪子,又不比兗州府了,兗州府不過一個賀家的回春堂罷了,江南的松鶴堂卻是胡家開的,胡家從祖上到今兒,出了十二位太醫,如今胡家二老爺還是太醫院的院判呢,胡家又拿著的朝廷供奉,背後還靠著晉王,是紮根江南上百年之久的藥號。”
小翠忙道:“莫非他胡家要跟你為難不成?”
月臻搖搖頭:“按說江南這麼大,藥號也不止他松鶴堂一家,再多咱一個慶福堂,也不算什麼,橫豎做買賣,你賣你的,我賣我的,各憑本事,只要正當經營,各家都有各家的秘方,誰也礙不著誰,再說,前頭在太子宮,我也賣了胡家一個情面,若胡家領情,應該不會為難咱家的慶福堂。”
小翠道:“那你還讓常志跟你過去做什麼?”
月臻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這麼想,也要防著些才是,畢竟人心難測,小翔子娶了媳婦兒,拖家帶口的,再讓他跟著我跑不妥當,我也要替小翠想想,她肚子裡可有了個小小翔子呢,讓他兩口子去登州府,把常志換過來豈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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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道:“倒是呢,我卻忘了這茬兒了,要說還是小翔子這小子有福氣,臘月二十八娶的媳婦兒,明年這時候啊,大胖小子都滿月了。”
月臻道:“怎麼?是小子?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