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一愣:“怎麼是太子?跟前難道沒有太監宮女嗎?”
南宮卿燝道:“說的是,掉下去才知道,周圍竟連個宮女太監都沒有,若不是太子殿下恰巧經過,想必現在也不能坐在這兒跟你說話了。”
月臻點點頭,心說,怪不得他這麼上心救治太子呢,月臻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太子殿下中的是烏頭毒,就是那個治頭風的方子裡的主藥。”
南宮卿燝一皺眉:“你剛不說那是妙方嗎?”
月臻翻了個白眼:“妙是妙,我可沒說不會中毒,烏頭有回陽,逐冷,祛風溼的效用,最治風痺,太子殿下久患頭風,這烏頭豈不正對症,卻有一樣,烏頭有毒,需久煎以去毒性,若煎的時候短,毒性留在藥裡,太子吃下去自然會中毒,若不是疏忽巧合,便是有人刻意為之,若是刻意,必是太子跟前之人,熟知太子有頭風之症,且用了這烏頭湯,只這藥少煎些時候,太子服用一次自然無事,若長久如此,毒性積在體內,一朝爆發,就是今日的症狀了,這還是發現的早,若日子再長些,毒氣入了臟腑,大羅金仙來了都沒用,若你想幫太子殿下,還是從太子近身的人查一查吧,或許會有收穫。”
南宮卿燝倒吸了一口涼氣,雖早知太子病的蹊蹺,卻也沒想到,會用這個法子下毒,且此人心機詭秘,太子中毒,便查出來,也有王子正這個倒黴蛋兒頂著,怎麼也不可能查到別人身上去,其心之毒可見一斑。
恐外頭那些太醫早瞧出太子中的是烏頭之毒,不敢說出來,也是怕連坐之罪,那個方子雖出自王子正之手,卻也是太醫院幾個太醫商議過的,若太子因此中毒,太醫院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獲罪,故此,那些人寧可在雪地裡跪死,也絕不會說出來。
怪不得這丫頭也推了個乾淨,那幾句話說的滴水不露,便皇上都沒尋出丁點錯來,這個聰明勁兒還真是世間少有。
月臻揉了揉自己膝蓋,嘟囔了一句道:“跪來跪去,膝蓋都跪疼了。”
南宮卿燝忍不住笑了,柔聲道:“是我的不是了,來,我給你揉揉。”說著真個伸手來揉,月臻急忙一縮,閃了開去:“不是你說的,孤男寡女這樣不妥當,況且,我可擔不起小王爺揉腿,怕要折壽的。”南宮卿燝失笑。
月臻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不免有些失望,外頭黑漆漆的,什麼都幹不見,只聽見馬車碾過積雪吱呀吱呀的聲音,不禁道:“京城也不過如此。”
南宮卿燝道:“這都三更天了,又是落了雪,誰半夜出來,待晴了天,我帶你出來走走,,到了正月十五,你若得空過來,半城花燈,半城月,鐘鼓聲聲夜不絕,你就知道京城才是天子之都。”
月臻忍不住笑了起來:“京城這麼好,你做什麼還總往外頭跑?”南宮卿燝深深望著她:“不往外頭去,如何能得一個可心的人兒。”
月臻臉微紅,別開頭去,打了哈氣道:“累了半宿,我可困了。”說著閉上眼裝睡。
月臻是覺得,這男人如今越來越露骨,三五不時就說這麼一兩句曖昧之極的肉麻話兒,她不想回應,也沒法兒回應。
月臻很清楚自己跟他的距離,尤其今天進宮一趟之後,更清楚了,雖他是鎮國王府的小王爺,可月臻剛才竟覺,他跟皇上才是父子,皇上對他的態度更是詭異的親密,且太子病榻之前,並不見別的皇子,只他一個,更何況,他能如此輕易的就把自己這樣一個平民帶進太子宮,這哪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月臻又不是傻子,即便想不通其中緣由,也大約明白,南宮卿燝的身份地位,恐比自己想的還要高上很多,這樣的男人不適合自己,說白了,她不可能當這個男人的附庸,讓她在後宅裡為了一個男人,跟那些無聊的女人爭來鬥去,還不如殺死她來的痛快些,而這些,月臻覺得,再過一百年,可不可能跟南宮卿燝溝通明白。
卻又不能生硬的拒絕,南宮卿燝不止一次的提醒她,他的身份,地位,在這方面,南宮卿燝很有些小人,月臻異常清楚,他就是想告訴她,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行了大家好說,不行,就看他的手段,他小王爺只要伸根指頭,她費勁千辛萬苦經營出來的事業,就會功虧一簣,這是現實。
月臻也不知道,兩人最後會走到何種地步,但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拖,能拖一時是一時,月臻盼著,不定哪天又冒出來個絕佳佳人,讓周南宮卿燝看上了,那自己就算解脫了。
轉過天,雪終於停了,南宮卿燝從宮裡回來的時候,跟月臻道:“皇上想點你餘家的杏林堂做朝廷供奉,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月臻一愣,隨即皺了皺眉,南宮卿燝道:“前兒不還羨慕松鶴堂有朝廷供奉嗎,怎今兒輪到你餘家頭上,卻又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