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一個確定的目標,我就開始策劃我的計劃。在網上仔細閱讀了支教相關工作及流程查詢。首先想清楚自己能夠做什麼?為什麼去支教?支教是怎麼一回事?作為支教申請者,是否具有教學經驗?自己有能力勝任支教工作嗎?當地的學生與我是否有語言障礙?一連串的問題在大腦裡不停地問自己。又去書店大量閱讀一些和孩子們有關的書籍,透過一個禮拜的測試。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適應另一種迥異於原本生活的狀態。也許有的人只是透過支教印證自己的理想主義觀點,但是我卻是不同的我要盡自己所能幫助一些人,幫助一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哥哥從爸爸口中聽說我要去支教,他是一萬個不同意,在家裡一個勁和我談論這事。他說我身體不好,去了偏遠的地方一旦有哪裡不舒服,也就沒有辦法及時得到治療。我說,這方面應該不是問題,那邊有醫療站。他又說離家太遠,沒辦法每天回家,也可能長年累月也沒辦法回家。我說我可以一個月回來看一次爸爸,又或是帶著爸爸去。他又說,老年人經不起我的瞎折騰,我並不理會他的這些小把戲。他又一直說,婷婷看不到我,會沒人照顧。我笑了,婷婷不是有你嗎。他說,不行,我還沒人照顧呢。你是個什麼人,幾十歲了還要人照顧,那就請個保姆吧。他嘟囔著說:“我要請也要請一個年輕的漂亮的。”我可是聽得真切:“那也好,你就可以一舉兩得了。”他急了:“得什麼?”我捂著嘴笑,不回答他的話。
“快說,我得什麼?”他再問我。
“我哪知道得到什麼,不過是瞎說的,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用強的。”我知道他對我還是很規矩的,至於在外面我就不得而知了。男人嘛,像他這樣一天到晚接觸那麼多女人,難免不順水推舟。我記得我才回來的時候,不是聽到小蘭一說起他就流口水的嗎?這些是他正常的反應,我們只是家人這些私事就不必過問了。
“我蔣國濤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會得不到?還不用你說,倒貼著來的多了去了,我何時正眼瞧過?就一個你,我實在沒弄明白是哪裡不對,就是看對眼了。你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的?長相嘛,一般,身材嘛,嗤......。”他嗤笑我的身材。
“滾,我身材怎麼了?惹你了?礙著你的眼了?”我不拿正眼看他,斜視著他。
“你看看你這樣子,我是哪裡中邪了?竟然喜歡,哎!”他唉聲嘆氣的搖頭晃腦。
“我要你喜歡了?,誰稀罕?喜歡我的人也是多了去了,沒你一樣轉,也不看看你那屌樣?死開,不要擋著我的視線。”我和他爭鋒相對,就他那樣除了像電線杆杵著,還能怎樣?還是喜歡我的歐陽,永遠那麼充滿青草般的陽光味道。
“好,我說不過你,你厲害。要不幹脆你做我保姆吧,我就一舉兩得了。”他還想得美呢,死性不改。
“你呀,做你春秋大夢吧,我要去歐陽那裡,我要住上自己的白藏房,你有嗎?”我不小心說出來。
“什麼房?房子我有呀,你喜歡白色的,我們就刷成白色的。不對呀,白色不太好吧,又不是醫院。”他真還是看得起自己,誰要和他刷什麼牆。
“你,懶得很你說,爸爸,飯還沒好麼?”我不想再和他繼續討論,這人有時候轉不過彎來。
“哎,你別轉移話題,你不要走我還沒問完呢。”他在身後追來。
“你很煩勒,知不知道?再問就把你攆出去。”我要趕他走。
“我不走,為什麼我要走?這也是我爸耶。”他真不要臉,竟然死皮賴臉的說我爸。
“我給你封一個天下第一厚臉皮可好?那句話怎麼說的?我忘了。什麼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樹不要皮,必死無疑。”對,就這話,完全是因為你這種人才說的如此敞亮。
“我這樣,我容易嗎?”他突然蘭花指指著我像在學誰說話,我笑道不行。
“建議你去演喜劇正合適。”我進了臥室,躺在床上,想我的事。
“吃飯了,不是餓了嗎,躺床上幹嘛,快起來吃。”哥哥在客廳喊。
“來了。”
我們吃飯的時候,爸爸終於開口談論他對這事的看法:“小慈,你真的要去支教?我建議你還是先不要忙著,要考慮成熟了再去。歐陽在那邊你的生活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但是你有把握可以控制你自己的感情?我可告訴你,那邊的風土人情可是和我們不一樣的,一旦你觸及了人家的底線,他一個人是無法保護你的,你明白沒有?如果你要我陪著你去,也可以,但是如果我無法適應那邊的氣候呢?我們老年人已經不像你們年輕人,四處遊歷。我們想要的就是安安穩穩的呆在自己的家鄉,葉落歸根。”
“就是嘛,你還要爸爸跟著去,簡直是不顧及老人的想法,自私。”哥哥趁機打擊我的積極性。
“蔣國濤,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地。”
“他哪裡又說錯了?”爸爸滿臉不高興。
“爸爸,你怎麼也和他一般見識。”我記得以前說這些,爸爸都是很支援我的,怎麼現在要阻止我去了呢?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你真是為了那些孩子,我可以理解,也很支援你的想法。可是現在的情形已經不一樣了,你是我女兒,難道我看不明白你怎麼想的?女兒呀,還是放手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要去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爸爸一把年紀了,你要再有什麼閃失,要我怎麼去見你的媽媽?”爸爸說完,暗自傷心,幾次放下筷子。
“哎呀,爸爸。我們不理她這個不孝女,您還有我這個兒子呢。”他這麼說明顯是挑起我和爸爸意見相斥,我討厭他,拿飯粒扔他。
“不想吃就下去。”看來爸爸是真的在生我的氣。
“不吃了。”我撅著嘴放下碗筷就跑臥室,匡的鎖上門。
“你看你看看,這丫頭這脾氣,誰還敢說她?她媽在的時候就說我老是慣著她,那時候嘛我說她還小。可是這都三十的人了還這個脾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用得著這麼捨命相陪嗎?”爸爸還在生氣的數落我。
“是呀,這丫頭就是個倔脾氣,呵呵,這不隨您了嗎?所以呀,您也甭跟她生氣了。也許過幾天她就不那麼想了,我再勸勸她啊。”這人兩面三刀的嘴臉讓我越來越煩,在外面對付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是這樣對待我和我的家人,我很反感。
“你可以走了,你不走我走,兩面三刀的人我最討厭!”我沖出房門指著他,一甩手出了家門。又是穿著拖鞋,什麼也沒帶出門。
我生氣的下樓,也不敢走遠了,找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蹲下來數落葉。數著數著,怎麼就聯想到了紅樓夢裡的葬花詞了。等等,這個不是一搭的,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不忍踩踏滿地的落花與枯葉,拾起地上的落葉為簽,將它們聚攏,拉長毛衣的衣袖,一一收撿。此刻的心情竟然沒起一絲漣漪。想到卓瑪學校裡的那些和我打籃球的孩子,那一雙雙清澈無邪的眼睛,還有跳鍋莊時那一張張善良的笑臉。我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一定要去,不只是為了他,也為了那些孩子和那些善良的鄉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