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是什麼?
剃刀躺在床上想著這個問題。
昨夜,他又和那個女企業家嗨了一晚,回到家已經淩晨三點,這下睜開眼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他被這個世間困擾住,只有此時,有那麼片刻可以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他看見自己躺在床上;他看見每一縷思緒從他的腦袋裡飄過;他聽見外面馬路的聲音,他看著自己在聽這些聲音;他在想世間,他看著自己在想世間。
這一刻,他或許才感覺自己是自由的。
世間對於他是一件件事,一段段時間,一個個過程的連續,這些連續常常使自己迷失在世間。
就像酒鬼沉醉在酒精裡,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睜開眼,還沒有清醒又接著喝......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樣的世間多可怕!對於他,那遠比饑荒、酷刑都要可怕。
在世間,他失去了對自己的洞察能力,即便有片刻,他關注到自己所思所想所做,那也僅僅是片刻,更多的時候他把自己弄丟了。
他在世間這個迷霧之中尋找那個迷失的自己......找到自己,將他帶回家。
可在這樣的世間,就算他發現自己正在好色,正在殘暴,正在唯利是圖,正在憤怒——即便是正在行使正義也是滿腔怒火,他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最後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如同脫韁野馬。
那韁繩本該是自己拽著的啊!
可是,總也抓不住!
剃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世間,忽然,他意識到心中有個空洞需要填補,他透過落地大玻璃窗看向陽臺,只看見了加菲貓,沒有看見咪咪。
“哦!這家夥早上沒有叫,奇怪了!”剃刀終於找到了那個空洞,“難道終於明白那樣叫也無濟於事了?”
他透過落地大玻璃窗找了幾遍,都沒有看見咪咪,貓屎盆裡也沒有,這讓他必須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他立刻跳下床,沖出陽臺,又找了個仔細,終於嘆道,“尼瑪!不會掉下去了吧?這可是四樓啊!”
他將頭伸出陽臺,呼吸有些急促,“千萬別讓我看見你的屍體。”
“沒有屍體,沒有血跡。”他看得很仔細,的確什麼也沒有,“不會是給清潔工掃了吧?!尼瑪,那我都無法給你收屍了!”
剃刀迅速穿上衣服褲子,坐電梯到了地面,他開始四處尋找咪咪留下的蛛絲馬跡......
“咪咪,咪咪......”他一邊在草叢和樹叢中找,一邊輕柔地呼喚咪咪,他心裡終於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愧疚感。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的心情必須沮喪。
這時候,他心裡說,咪咪啊!好歹也是這個三口之家的一員啊!不能丟下它。
可是,來回找了兩遍還是沒有找到。
他回到一樓電梯口,準備回去,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安全通道......
於是,他走了過去,推開門,眼睛頓時一亮,一陣狂喜攪和著激動、感慨......非常複雜的情緒。
“你在這啊!我的乖乖!”他好久沒叫咪咪乖乖了?至少有半年以上。
咪咪正趴在安全通道的門後,看見剃刀了,喵喵的叫喚了幾聲。
它想回去嗎?
它是為看到剃刀感到高興才叫嗎?
還是看到他感到失落?
那個充滿家庭暴力的單間和陽臺給它留下了多少傷害?
那個家就是它的世間,它果真願意回去嗎?
剃刀小心翼翼地抱起它,發現它的腿受傷了,身體在顫抖,看來傷處遠不止腿。
咪咪被帶回了家。
這一次摔得它驚魂未定,睡眠時間比過去增加了許多,醒來就坐著發呆,早上也沒有來叫食,這種症狀持續了兩周才漸漸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