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海浪拍打著崖壁,琴心靠在熠的懷中,任風拂過兩人的髮絲,落日雖美,兩人似都心不在焉,無暇顧及眼前美景,就那樣靜靜坐著。
琴心淡淡問道:“你可有話與我說?”
熠沉默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瞬間便恢復常態,只回了一句:“傍晚風大,我們該回去了…”
琴心只笑了笑,再不說話,轉過頭望向眼前景色,似乎有些貪戀。
熠抓著她的手緊了緊,同她起身,微微側身站到她身前,低聲道:“周圍有人,小心!”
她笑了笑,任他護著,炎卓熠此時正仔細觀察著周圍形式,並未注意她剛剛那一笑。
片刻間,山崖上已經聚集了數十蒙面人,從山崖兩邊圍了過來,將他們一步步逼到絕壁。
“待會兒我殺出一條缺口,你趕快騎馬離開!”說著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遞給她:“拿著防身!”
琴心接過匕首,又看了看他,淡淡的眼波中終於有了些波動,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而他已經與逼近的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琴心拿著匕首,身體有些微微顫抖,眼淚不自覺便落了下來,看著眼前男子被一群人圍在中央,任他功夫再是如何,卻也寡不敵眾,他行事一向謹慎,所以太子才會遲遲不得手,
“快走!”炎卓熠大喊一聲,持劍攔住一眾人等,白色的袍子已經被割開七八道口子,鮮血順勢浸染開來,,那一刻,琴心淚眼朦朧,死死握著匕首,卻邁不開步子。
“快走啊!”他再次喊道償。
黑衣人似乎意識到什麼,吩咐道:“抓住那女的!”
他話剛說完,炎卓熠目光一沉,一腳踢起腳下死士的刀只插那人胸口。
眾人皆被他這一舉動震住了,只見他轉身便拉著女子往拴馬的地方奔去,眾人慾追,還不及反應,男子已停了腳步,不可置信轉身看向女子。
他目光有些渙散,聲音卻依舊堅定:“我知你恨我,他又怎會放過你,我得帶你離開…”
女子鬆開他的手,一步步後退,就連他們身後那些黑衣人也全部停下動作,看著眼前這一幕。
男子手撐在腰間,本就渾身刀傷,滿身血跡,若不仔細倒真沒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腰間插了一把匕首。
而那匕首,正是他給她防身的…
黑衣人反應過來,繞過女子紛紛圍了上去,看到這一幕,炎卓熠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輕輕扯出一個弧度。
他已身負重傷,琴心那一刀並未傷及要害,她對他到底還是有情的。
即便如此,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已被逼到絕境。
她終於為爹爹報仇了,可為何心裡會這般難受,驀地想起他那句:我知你恨我,他又怎會放過你,我得帶你離開…
原來他早便知曉,即便她想殺他,他依舊想的是她的安危。
就在那人舉刀砍下的時候,她猛然衝入人群,護在他身前,替他生生受了那一刀,炎卓熠抱起她,眼中血紅,竟有些微微顫抖,黑衣人那一刀可是下了狠手的。
那黑衣人此時也被嚇到了,他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那人吩咐過,萬不可傷那女子,他那一刀下去,雖到最後拼命收了些力,但也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承受的,他要如果回去交差?
眾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拿刀僵持著…
“沁兒,你為何要為我擋刀?”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似乎下一刻便會失去懷中的人兒。
她撐著一些力,微微笑了笑:“你早知我是誰,如此我便不欠你了…”說著,用盡全身力氣後推,他們本就在懸崖邊上,這一退兩人便如折翼的鳥兒一般,雙雙落入海水之中。
造化弄人,為何他會是她的殺父仇人,為何偏偏要在愛上他之後才會得知這件事…
他們此生註定無法在一起,今日她聯合太子本是想為父報仇,可到最後她仍舊無法看著他死,為他擋那一刀便算兩清了,她知他水性不錯,是生是死便聽天由命吧…
黑衣人大驚,他們沒有親手殺了七王不說,眼下七王與那女子落入水中生死未卜,七王若活著回去,那人只怕會要了他們的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下去找!”領頭一人說道,眾人得令紛紛散開,那領頭之人站在崖上看著海水思慮片刻,太子曾說萬不可傷那女子,如今那女子身受重傷又遭海水浸泡,只怕凶多吉少…
而後,上天待他們不薄,二人都活了下來,只是被海浪衝散。
據說七王被肖護衛救回去之後便昏迷了兩天,一醒來便私自動用了京城守衛,他做事一向穩妥,為了找她卻不惜壞了多年來隱忍換來的皇上心目中的印象,然而,一找多日無果,太子一夥更是連連上奏,直至龍顏大怒,收了七王手中兵權…
他們都道她死了,可他不信,直到那日尋到她的墳頭…
琴心被一家老漁民所救,她傷太重,那對夫婦人心善,想來是她命不該絕,她想回家,想大哥,想嘮叨的長老們,還有那個喜歡讓她叫嫂子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