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一支十幾人的隊伍從官路上慢慢的向著錦都城城門的方向走來。在這十幾人隊伍的中間,是一輛由三匹馬拉著車架的馬車。
三匹毛發雪白的矯健駿馬邁著統一的步伐,拉著一架框架很大的馬車緩緩的移動著,跟在馬車右邊的少年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伸長了脖子好奇的看著城門口。
“這錦都的百姓可真是熱情啊,怎的上一次咱們來的時候就沒發現呢。”
“丁目,慎言!”走在馬車左側的是一位年約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在他的胯下,是一匹通體黑色毛發,額頭上卻長著一撮白毛的駿馬,正一臉嚴肅的看著剛才說話的少年。
“呵呵,我就是這麼一嘀咕,不會讓人聽到的。”看著餘項越來越嚴肅的臉色,丁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餘大哥你別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啊,我滲的慌。好了好了,這樣的話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說了。”
“但願如此。”顯然,餘項對於丁目的保證並沒有百分百的相信,不過他也知道在正事上丁目還是有分寸的。
丁目也知道自己有些時候確實腦子轉彎轉的慢,隨即緊緊閉上了嘴巴,挺直了身子,目不斜視的騎著馬繼續前行。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十幾人的隊伍越來越清晰,離著城門最近的百姓們這下終於看清楚了,那輛框架很大的車廂全是由鐵樺木製成的,就連車轅都是鐵樺木,只不過那車轅的最外層包裹了厚厚的鹿皮,想來就是在顛簸的道路,坐在裡面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嚯,這西辰王府還真是有錢啊,可了不得,那可是鐵樺木,刀槍不入的,咱們著錦都城的大門還不全是鐵樺木的呢。”一名對木材很有研究的百姓咂了咂嘴,對著那車廂看了一眼有一眼。
有不明白鐵樺木的百姓紛紛擠了過來,跟他打聽具體是怎麼個了不得。
那人見有人打聽,很是得意的把他知道的全都講了出來,最後還加了句,想要打造家居器物的可以去城南的木匠鋪子找他張老三,這可是無形中給自己家的鋪子做了個廣告。
“司徒世子一路上勞累了,父皇已經在宮中備下了酒宴給司徒世子接風。”來迎接司徒長空的正是墨國太子葛明穹,由於他的身子骨不怎麼好,一直坐在轎輦上沒有起身。
對於葛明穹的作態,大臣們跟百姓們都沒有意外,一來病太子的名聲一直都很響亮,他的身體也不允許長時間站立;二來葛明穹畢竟是太子,而司徒長空只是西辰王府的世子,身份上就有差距,能親自來接他就是司徒長空莫大的榮耀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司徒長空眼中閃過冰冷,跟上一世一樣,來迎接他的都是葛明穹。
“太子殿下有禮,本世子身患怪病,見不得陽光,吹不得風。還請太子殿下見諒,本世子無法下車給太子行禮了。至於宮中的宴請,到現在為止醫師們還無法肯確定病因,也不確定這怪病是不是不會傳染,為了國主跟宮中各位娘娘跟皇子們的安危著想,還是小心為妙。”司徒長空虛弱中帶著嘶啞的嗓音從馬車中傳出來,說話的時候還伴有壓抑的咳嗽聲。
馬車中的司徒長空話音一落,那十幾個護衛跟馬車兩旁的餘項跟丁目動作統一的見了一禮,只不過餘項跟丁目都沒有下馬。
圍在周邊離著馬車最近的百姓們一聽司徒長空的話,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甚至有些還踩到了後麵人的腳,一時間響起了不少的哀嚎聲。
乖乖,不確定這病是不是會被傳染?那他們剛才距離馬車這麼近,是不是說明有可能會被傳染上?難道他們也要成為像西辰王世子那樣無法見太陽,無法吹風的人?
怪不得從馬車駛近他們就發現車子從車門到車窗都被捂的嚴嚴實實的,不是人家西辰王世子怕冷,而是不敢見太陽跟風。也怪不得這車廂這麼大,估計這一路上西辰王世子的吃喝拉撒全都在車廂裡,這馬車既要當睡覺吃飯的地方,還要解決個人問題,當然得大一些了,說不定裡面還有隔間呢。
也幸虧西辰王府家底殷實,經得起這麼折騰,若是一般普通人家,得了這樣的病,誰受得了?估計早一碗藥,或是一根繩子自我了結了。
“本宮身邊也隨身帶著太醫,不若先讓太醫給司徒世子瞧瞧?既然伺候在世子身邊的人到現在都沒有發病的,這說明世子的病並不具有傳播性。”葛明穹也想探一下司徒長空的虛實,而且他的身子不好,隨時隨地帶著太爺也不是什麼秘密,提出這個要求也表明了自己對他的擔憂。
“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司徒長空早就算好了葛明穹的心思,他也沒有推辭。
守在馬車旁一左一右的餘項跟丁目像是慢慢的掀開了擋在車門前的車簾,確定太醫的整個身體都包裹在車簾中之後才開啟了裡面的雙層門,而門內還有一層車簾。
等太醫掀開了裡面的車簾時,外面的這層車簾已經嚴嚴實實的又擋了回去,外面的人一點兒都看不到裡面的人在幹些什麼。
過了有一盞禪的功夫,進去看診的太醫擦著額頭的汗走了出來,當然,他出來的時候守在兩邊的丁目跟餘項沒有放一絲風進車廂裡去。
“馬太醫,司徒世子的身子怎麼樣?”葛明穹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表現的倒是像很關心司徒長空的樣子,其實他只是想知道司徒長空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如果是真病的話,他來錦都也沒什麼可質疑的。可若是假病,那他的目的就有待考究了。
“太子殿下恕罪,臣無能,並不能診出世子是患了何種病。”馬太醫擦幹額頭上的汗,一陣冷風吹來,然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世子的脈象怪異的很,強勁時跳動的比當朝武狀元還要有力,虛弱時又輕的好似微風撫睡眠,甚至有幾息根本就探不到脈搏,與,與死人無異。”
“渾說八道,你才是死人,你們全家都是死人。”一旁的丁目聽到馬太醫最後的一句話有些不滿意了,當下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想要去堵馬太醫的嘴。
“丁目,不得無禮,馬太醫也只是實話實說。”就在丁目的手要抓住馬太醫的衣襟時,馬車中的司徒長空開了口,由於他剛才說的有些急,說這句話後又急劇的咳嗽了起來。
跟在馬車後面的兩名醫者一聽司徒長空咳了起來,急忙上了馬車,動作迅速的閃了進去,沒有讓一絲陽光跟風透進去,想來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做過無數遍了。
“再亂說話我就弄死你。”丁目狠狠的瞪了眼馬太醫之後不甘的走了回去,一翻身又騎到了馬上。
馬太醫被丁目一下,剛才擦幹淨的汗又從額頭滲了出來,也難為他大冬天的還要出這麼多汗了。
“護衛不懂事,還望太子殿下見諒。”等司徒長空止住了咳嗽才向葛明穹告罪。
“護衛也是忠心護主,本宮不會怪罪的。既然司徒世子不方便參見宮宴,那本宮就帶著司徒世子直接去驛館那邊吧。”已經大概有了些眉目,葛明穹也不急於在今天把所有的疑問都解決,反正司徒長空要在錦都找陸神醫治病,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的是。
“多謝太子殿下,等本世子的病醫治好了之後再當面與太子殿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