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金光瑤的三魂七魄是完整的,並沒有叛逃四散。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四處飄著,像只遊蕩在人間的野鬼。
他偶然經過一座華麗的宅子,五感敏銳的鬼魂瞬間聞到院子裡傳來的血腥味兒。
他現在身體透明,可以隨意穿過物體。
飄進宅院,入目便是滿地血紅。地上躺著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肢體僵硬,臉色慘白,看起來死很久了。
他一個個檢查,看有沒有活口。
沒想到還真有。
花圃那邊躺著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氣息尚存。
他想把他抱起來,送到醫館。
透明的手一次次穿過少年的身體,就是扶不起來,那孩子也聽不見他說話。
正當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快崩潰時,那少年在他眼皮底下嚥了氣。
隨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拽進少年的身體裡……
金光瑤後面從街坊鄰居那裡得知。那位少年名叫沈風年,因為其父親辦事剛正不阿,有些死板,不會變通,得罪了當朝太子,慘遭一夜滅門。
沈風年腹部被刺了幾刀,當時沒死,只是失血過多陷入昏迷。沈家所有的門全被鐵鏈封鎖,他帶著傷沒法出去,生生地挺著,最後沒了生存意志。
靈魂衰竭的那刻,他的肉體還沒死透,正巧金光瑤的在旁邊,被莫名吸了進去。
金光瑤太子得花柳病病死了,他才得以脫困。
……
幾人聽完他的敘述,全然不知開口說什麼,當年觀音廟發生的一切,他們都是見證人。
藍曦臣強挺著聽完這一切,心髒像被刀刃血淋淋的刨開,刀鋒在上面反複淩遲,痛到不能呼吸。
他身體發軟,顫抖著抱住金光瑤,反複說著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金光瑤拍了拍他的背,釋然道:“好啦,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
藍曦臣像是要把融進骨血永不分開,仍舊固執地抱著他。
金光瑤看向周圍,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他倆,臉上掛羞,推搡著藍曦臣的肩膀,小聲道:“都看著呢,趕緊起開。”
藍曦臣這才和他分開,眼眶微微泛紅,似含淚水道:“你以後隨便怎麼對我,我絕不還手。”
金光瑤朝他耳邊靠了靠,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我是不是可以對你為所欲為?包括那方面?”
藍曦臣微微蹙了下眉,好像真的在考慮,兩瞬後,低聲道:“阿瑤願意的話……也行。”
金光瑤噗嗤一笑,口中輕罵,”真是個傻子。”
他瀟灑轉頭道:“大家不必把前事放在心上,如今都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所有恩怨都讓他煙消雲散吧。”
魏無羨道:“你剛才提到聶懷桑,我突然想起那個罩袍人用的也是刀,會不會……”
金光瑤立即否決了這個猜想,“懷桑天資平凡,金丹也是近年才剛修出來的,他哪兒有那麼強的修為。而且他和金家幾乎斷了來往,又整日關在清河閉門不出。所以不可能出現在蘭陵金氏舉辦的百鳳山圍獵大會上,更不可能釋放狼妖。”
金淩突然道:“百鳳山圍獵懷桑叔來了的,而且還排在榜首。”
魏無羨急道:“你怎麼不早說?”
金淩偏頭鼓鼓嘴道:“你也沒問啊。”
金光瑤在心裡掂量其中輕重。
自己和藍曦臣的婚事已然板上釘釘,什麼時候辦都行。
只是那罩袍人不抓到大家都有危險。
尤其是金淩和藍曦臣,這兩個都是對他最重要的人,決不能出現閃失。
思索片刻,他道“看來婚事得擱置了,我們必須去清河走一趟。”眸間閃過銳光,“三年前聶氏偷了我的東西,這次順便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