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森躺在泥濘的路口，死死的抓住，然後強撐著站起身來，薄削的身體在雨中搖搖欲墜，用僅存的力氣叫了聲“餘望。”
背對的人只是掙開了孫策森的手，加快腳步，從單人墓碑這排往下走走到了雙人墓碑處。
半中腰的人大喊“餘望。”“餘望。”“餘望。”
雨似乎慢慢的變小了。
撕心裂肺的聲音，前面的人逃似的加快了腳步。
“餘望，我撐不住了。”孫策森一口血噴出來，是吐出來，餘光裡，染髒了衣服。
前面的人快步跑了上來，摘了口罩，露出那張臉。
“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餘望知道自己是犟不過孫策森的。
“那我們回家。”
“回哪個家。早就沒有家了，自從策林走的時候就沒有家了。”
孫策森把真相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餘望站在下一級臺階上，面無表情的。
“我說孫策林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孫策森，他的哥哥。”
“你騙我，小林子最愛騙人了，我們回家吧！回江城也好回無緹也好，回去找兄弟們，找醫院……”餘望低頭斷斷續續的說，到後面時直視著孫策森說“我們走。”
“你別騙自己好不好，別騙自己了好不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假的，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不要騙自己了。”孫策森一口氣說完，心口鈍痛，像刀子在磨，又被啃咬，密密麻麻的感覺伴著雨水流入身體。
“我不是你認識的孫策林，我海鮮不過敏，不愛吃蔥，不愛吃蒜，不吃枸杞紅棗，吃不了辣，和孫策林完完全全的想反，我不像他，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我，聯合陸謙意把蘇喻無換了過去，江無期被我害進醫院，如此種種，你還要騙自己嗎？餘望。”
剛才變小的雨停了，雷聲響徹天際，劈出一道驚雷，從哪頭到這頭，林子裡的鳥發出叫聲，整個墓地都被黑色籠罩。
“孫策林就是孫策林，不會錯，小林子你只是生病了，跟我回去。”
他攥住孫策林的手，就好像把斷線的風箏握在手裡，輕輕一扯，就斷了。
“別自欺欺人了，餘望，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到底在騙誰，騙我還是你，你為什麼從來不進書房，從不親吻我，你之前哪次回家來了這裡，你還不知道原因嗎？你心裡有答案，為什麼裝出這幅樣子。”孫策林控制不住的發抖，他撐著一旁墓碑的手散開，聲嘶力竭的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