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溫野菜說的,在家時都坐不住,遑論去了學塾。
這才去了沒多少時日,夫子就已經在喻商枝和溫野菜去接時告了好幾回狀。
是以夫夫兩個商量,在這件事上也得多少硬起點心腸。
不然若是從小養成一副懶滑的性子,日後怕是要愈發長歪了。
喻商枝強行肅起面容,無視寶貝哥兒軟乎乎的聲音。
“小爹爹說得沒錯,年年先去做功課,做完就是乖孩子,爹爹會給乖孩子剝荔枝,若是功課做得好,還會給你用荔枝做冰碗,淋上蜂蜜,裡面放糯米小圓子。”
“咕嘟。”
溫野菜確信他聽到了小哥兒咽口水的聲音。
他簡直要憋不住笑,強行把嘴唇抿成一條線,好歹沒笑出聲。
年年咂咂嘴,扯著喻商枝的衣袖,踮起腳尖。
“爹爹和年年拉鈎!寫完大字!吃荔枝冰冰!”
“好。”
喻商枝含笑彎腰,伸出小指,和他的勾在一起晃了晃。
等到年年被佩蘭領走去了書房,溫野菜總算能開口,想到年年方才那下口水聲,樂得停不下來。
“還是你有辦法治他。”
喻商枝無奈地牽了牽唇角,挨著溫野菜在榻上坐下,替他扶正了身後的靠枕。
“沒辦法,堵不如疏,他本就生性活潑頑皮,不管不行,管厲害了激起叛逆的性子也不行。”
說到這裡,他順勢把溫野菜的兩條腿撈起來,擱在自己的膝頭替他按摩,問道:“今日覺得身上可好?”
溫野菜手裡打著扇子,見狀便換了個方向,轉而給喻商枝扇風。
微風徐徐,吹動了面前人忙碌一天,有些散亂了的鬢發。
“今天日頭不烈,有些陰天,我倒覺得舒服了不少。”
過了半晌,他也不忍喻商枝辛苦替自己揉按,便收回腿,艱難地坐了起來。
兩人依偎在一處,雙手交疊,搭在溫野菜的肚子上,只聽後者道:“這兩個怕也是調皮的,一會兒你翻個身,一會兒我抬個手,趕緊卸下來,我也落個輕松。”
懷年年的時候就足夠累了,哪知這回中了頭彩,一懷就是個雙生。
孕期的反應也好、身子的沉重也罷,都是翻了倍的,牽絆地溫野菜什麼也幹不成。
“就是這十天半月裡的事了,現在醫館中有麥芽和常淩,醫塾那邊也有盧曉幫我看顧著一應雜事,我也好抽出空來多在家陪你。”
自從第一批醫塾的學子順利出師,各個村落中再也不缺草醫郎中,孔麥芽也從斜柳村來了縣城中,正式於精誠堂的牆上掛了名牌,坐堂出診。
常淩現如今也早已能夠獨當一面,替人看診開藥,不在話下。
至於盧曉,正是幾年之前,在鎮上給喻商枝一家子畫過全家福的書生。
說來也是不走運,他這童生功名背了數年,一朝院試,再度落榜。
本想著來年咬牙再試一回,哪知太後賓天,三年國喪,一應考試,盡數推遲。
盧曉心知自己年紀不小,怕是註定在科舉上謀不到出路,便打算尋別的活計,專心養家餬口。
喻商枝和溫野菜某回去涼溪鎮錢府拜會時與他偶遇,便讓他來醫塾試一試。
不需要他授課,而是住在書院內,日常管理學生們的紀律和功課,以及一應生活上的事務。
一個月的試用過後,喻商枝對他甚是滿意,便將其留了下來。
因此對於喻商枝而言,無論是醫館還是醫塾,他都不必像最初一樣事必躬親,也好分出更多的精力給夫郎和孩子。
溫野菜自也喜歡現今的安排。
倒不是希望喻商枝拋開正事在家裡陪自己,單單是由於過去幾年裡醫塾初起,問題頻出,加上醫館自各地慕名而來的病患、國醫手冊的修訂……
喻商枝稱得上是夙興夜寐,連帶身形都清減了不少。